克、盂二鼎的发现、流传和捐献(2)

时间:2004-02-22文章作者:郑重
潘祖荫才识高卓,办事干练、勤快,“遇事理解,批牍答简,运笔如风,无不洞中利弊”(《潘文勤公墓志铭》,下同)。任刑部、工部尚书时,“积年百废俱举,官吏秉成,严而不苛”。他为人谦恭,遍交天下士。他爱惜人才,取士不限一格,“有一技之长,终身言之不去口”;“其主文也,务得魁奇、沉博之士”。[B]潘达于的保护与捐献[/B]潘祖荫没有子女,由其弟祖年的儿子过继给他,作为嗣子,不料两个孩子先后立嗣都早殇。这样,潘祖年除了两个女儿,也就没有儿子了。大女儿嫁到吴江同里徐家,次女潘静淑嫁给画家吴湖帆。潘祖荫在京都逝世,遗产就由其弟祖年全权处理。潘祖年表字仲午,比兄潘祖荫小十四岁。祖荫逝世后,其夫人曾住苏州,因生活不习惯又回京居住。祖荫夫人去世后,祖年赴京料理后事,因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当他到京时,已经耽搁了一月。潘祖荫收藏文物已被偷盗,光是宋版书缺首卷的就不少。处理好善后,潘祖年将文物书籍装船运回苏州。铜器中即有著名的大盂鼎和大克鼎。潘祖年对家藏文物把得极严。定下了“谨守护持,绝不示人”的规矩。潘祖年逝世后,其孙媳潘达于就挑起保护家藏文物重担。潘达于小时候没上过学,只是自己留心,粗识一些文字。十八岁出嫁到潘家,丈夫潘承镜,表字蓉士,是潘祖年的孙子,过嗣给祖荫为孙子,兼祧两家香烟。谁料她结婚三个月承镜就去世,没有留下子息。家中就只有祖父、祖母和达于三人,冷清得很。不过有祖父在,家里有主心骨。哪料到第二年刚过新年,祖年也去世。保护国宝的重担就落在潘达于的肩上。这两件稀世宝物外国人知道在潘家,曾经派人试探,说是愿意用六百两黄金外加洋房作交换,想起祖年公曾叮嘱这些珍贵文物来之不易,要妥加保护,传给子孙后代,因此被潘达于一口回绝。连外国人也眼红,倒更加使她知道它的重要。抗战前潘达于曾请可靠摄影师,将全部青铜器逐个拍照,共得三百八十块玻璃底片,另外收藏好。抗战开始,潘家也卷进战乱。潘达于将国宝藏于祖屋“三间头”内。日本兵占领苏州城之后,到处抢劫。潘家闯进七批日本强盗,一遍又一遍地搜刮,财物损失就不用提了,万幸的是大土坑和“三间头”没有被发现,总算躲过了这场灾难,文物保存下来了。一九五一年七月,已经从苏州移居到上海的潘达于致函华东军政委员会文化部,表示:窃念盂克二大鼎为具有全国性之重要文物,亟宜贮藏得所,克保永久。近悉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正积极筹备大规模之博物馆,保存民族文化遗产,发扬新爱国主义教育,惟是上海为华东重要地区,全国人民往来辐凑,诚愿将两大鼎呈献,供广大观众之观瞻及研究,藉以彰先人津逮来学之初衷。上海文管会接受捐献后,随即派人前往苏州搬运,由潘达于的女儿陪同前往。十月九日上午十时,在天平路四十号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举行潘氏捐献盂、克两鼎授奖典礼。文化部颁发褒奖状。[B]克、盂两鼎的文献价值[/B]潘达于所捐献的大盂鼎与大克鼎,乃是研究中国古代史和美术考古学的珍贵资料。它们在学术上的价值,堪与毛公鼎、散氏盘和虢季子盘媲美,若以小盂鼎、小克鼎与之相比,真有“大巫见小巫”之别了,因为这件体积之巨大是惊人的,其花纹与制作之精美也是同时代彝器所罕见的;尤其是两器的铭文,乃是西周统治阶级将土地与臣民颁赐的记录,这些记录对西周的土地制度、社会制度(是奴隶制抑已进入封建制)等问题的研究,都提供了很有力的旁证。其次从两器所记述的许多地名,参照它们出土的地点,也可以作为考证古代地理之一助。同时,从大小鼎铭的异文,更可探求西周文字变化和字形递嬗的轨迹,如果把它们结合别的铜器从事于“形态学”或“花纹学”的比较研究,也是美术考古学者所最感兴味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