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号晚上7:30
扬中市陈履生博物馆群放映露天电影《博物馆奇妙夜》
地址:扬中市新坝镇新治路199号
放映前,陈履生先生将向大家介绍电影并评说博物馆晚上的奇妙
陈履生:前浪们,看场露天电影吧,回忆我们的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回首忘却的喜悦和浪漫;后浪们,看场露天电影吧,了解你们的前辈曾经的夜间最为奢华的生活,看看电影院中没有的与萤火虫相伴的荧幕闪烁,还有电影中没有的此起彼伏的蛙鸣。
露天电影的回忆
陈履生
再远就记不得了。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扬中还没有电影院,看电影都是在与我家近在咫尺的大会堂中。“扬中大会堂”——一个有着时代印记的地方,所谓的“大”是因为在扬中为最大。就建筑而言,当时在扬中算比较大的建筑,尽管只有一层;实际上大不到哪里,很破旧。后来在原址改建成了影剧院。还记得当年影剧院落成的时候,是县里头等大事,人人欢欣鼓舞,终于可以像城里人那样坐在影剧院里看电影,而且结束了白天不能看电影的历史。
那时候最让我们这些青少年激动的就是看电影。虽然在大会堂中看电影谈不上舒适,更谈不上音响效果等等,但遮风避雨。那年头大会堂中放电影是很难得的,逢年过节而已。而重要会议或活动结束后放一场电影,几乎是标配。
因此,平时看电影都是在露天的村头,或者是在晒场上。那时候只要听到有放电影的消息,只要不是太远都会前往,有时要走很远的路。傍晚就会早早吃完饭,约上同学或邻居,或者被大哥哥大姐姐们带上。散场后的黑夜中,回家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河边,走在路上,为的是看一场电影。那时候没有听说谁不爱看电影的。
露天电影是当年晚上唯一的夜生活。难以想象的是在一个资讯不发达的时代,人们通过口口相传而传递了一个非常让人激动的喜讯。那时候还是以“生产队”为单位的时代。哪个生产队能放电影,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是令其它生产队所羡慕的。而看电影绝大多数只知道那里有电影,并不知道是放什么电影。那年头只要有电影看,至于看什么电影并不重要,哪怕是看老掉牙的。
那时候的露天电影只是用毛竹立两根柱,然后绑上银幕,挂上一个喇叭,非常的简陋。
露天电影的场上通常都是人头攒动,限于场地,不能在前面观看的,哪怕是在后面看一场完全相反影像的电影,同样会有一种满足的高兴。附近人家扛上长凳,也有带上“爬爬老”——扬中人对一种很矮小的板凳的称呼,由远处而来的很多人都是站在后面。一家老小,男男女女,聚会在一个空旷的场上。这里可能还有稻堆或麦堆,甚至还有一些刚刚劳动休息后的气息。
看露天电影最为悲催的是当电影放映了一半,有时是刚刚起了头,突然遇到了暴雨,人们躲之不及,往往成了落汤鸡。这在夏天属于常见。虽然那个时候有天的不测风云,但人们依然满怀热情。
那时候看露天电影能够从头到尾顺顺当当看完的都少,一场电影总有几次“烧片”,电影突然终止。放映员开开灯,接片,也要费去几分钟的时间,关键是电影中少了一段。对此,人们往往是焦虑的等待。
早年的露天电影都是五六十年代的黑白电影,电影正片放映之前,通常会放当时流行的中央新闻电影记录片场拍摄的“新闻简报”,这相当于现在电影院中正片放映前的广告。所谓的“新闻”都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旧闻,因此,人们通过影像来回味已经发生的事件。所以,看那老生常谈往往是非常不耐烦的等待。
那时候的影片基本上都是国产片;有外国电影,也是社会主义国家阵营中的,以朝鲜的居多,资本主义国家的绝对没有。那时候看露天电影,有很多是看过好多遍的,《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等等。虽然如此,人们对于露天电影的热情不减,因为确实没有其他的夜生活。
至今,那时候看电影时与萤火相伴、与蛙声共鸣的情景,依然在眼前。那是物质匮乏时期却没有多少物质欲望的年代,谈不上幸福和美好,但是,露天电影带来的幸福感却难以忘怀。直到有了扬中影剧院,露天电影逐渐变少,可是,影剧院中看电影要花钱买票,而露天电影不需破费。虽然露天电影都不是最新的,可是,忍忍,不久后就会在露天看到。所以,也有一种特别的期待。
可以说,露天电影是特殊时代中最为便民的公共文化服务。当露天电影成为历史,当城市中出现了汽车影院,历史的翻天覆地并没有消减当年的记忆。作为和历史记忆相关的博物馆,用露天电影这样旧有的方式来回首往事,具有特别的意义。因此,在博物馆看一场露天电影来回忆过往,像看馆中的历史文物那样,应该是很有趣味的事情。毕竟露天的空气新鲜,毕竟这里能与周围融合到一起,能够找到不同于电影院的各种感觉。
对于博物馆来说,能够服务于周边,服务于居民,能够让大家在一起用这样一种方式走出空调房来消夏纳凉,回味我们过去的生活,想想都非常有意思。
《博物馆奇妙夜3》
导演:肖恩·利维
主演:本·斯蒂勒/罗宾·威廉姆斯/丹·史蒂文斯
类型:传记/剧情
上映日期:2015年1月4日(中国)
影评 | 博物馆奇妙夜:奇迹永不落幕
陈履生
原载《大众电影》2015年第3期
看完《博物馆奇妙夜3》后,我想起我们国家博物馆自己的“博物馆奇妙夜”。
去年,我们和法国五家博物馆推出“名馆·名家·名作—纪念中法建交五十周年特展”,展出来自法国五家博物馆的十件镇馆名作。因为展览实在太受欢迎,每天展厅内人头涌动,于是我们利用周六周日开设了夜场,利用光影营造了异于白天的氛围。公众欣赏完艺术作品走出“国博”,看到长安街的华灯和天安门广场的夜景,想必都会想起《博物馆奇妙夜》。
《博物馆奇妙夜3》给我的感受不同于普通观众,我更多地考虑专业方面的问题,考虑电影给公众带来的影响。毫无疑问,《博物馆奇妙夜3》推动了观众对于博物馆和博物馆文化的了解,这是有积极作用的,但是也有一些误解。
斯蒂勒在影片中依然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博物馆看守,这一次他的冒险之路带上了儿子。
【博物馆夜间安保 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博物馆奇妙夜3》带给公众最大的误解应该是博物馆夜间安保问题。赖瑞和他的古董小伙伴们在纽约自然博物馆畅通无阻,到了大英博物馆后三句两句骗过门卫便可以在各个展厅自由穿梭,这都是电影的戏剧化处理。实际上,博物馆安全保卫在世界各国都非常严肃,冰冷到不会考虑人性问题。以国家博物馆为例,我们有现代化的安保措施,人防、物防、机防几重措施保证博物馆和文物的安全。每个展厅都有电子锁和机械锁,需要几个人同时操作才能开门,晚上闭馆后蚊子苍蝇都不可能飞进去,可以说固若金汤。夜间加班可能会开一个展厅,但是绝不可能进入别的展厅,更别提在展厅间穿行了。
《博物馆奇妙夜3》是部奇幻喜剧电影,编剧打破了全世界博物馆的基本规则,利用博物馆的内容想象了很多好玩的情节和桥段带给大家欢笑,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奇迹和现实之间的区别。
很多人看完电影后对主角赖瑞的职业—夜间保安充满好奇。大英博物馆的女保安甚至断定来自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的赖瑞工作时会配备真枪和武士刀,其实这都是喜剧效果。世界大多数博物馆安保人员配备的都是消防枪,以便发生火灾时应急使用。如果真的遇到需要动用真枪实弹的状况,那么出现的就是警察,而不是保安了。
【博物馆交流是个复杂工程】
为了解开“魔力金牌”逐渐失效的秘密,赖瑞在馆长的帮助下以交流为名带着一批文物前往伦敦求助法老王阿卡曼拉的父亲。电影中文物交流活动轻而易举便实现了,好像馆长一个电话就能搞定。实际上,博物馆之间文物交流要经历漫长而复杂的过程。
以国家博物馆的“罗丹雕塑展”为例,我们和罗丹博物馆接触后形成展览的意向,双方谈判确定展览目录,最后两馆共同探讨保险费、运输费等细节,其中保险费和运输费还要经过国际招投标,得到中法两方的认可。因为体积重量巨大,“罗丹展”最后确定的139件作品单单运输费便接近500万人民币,这也是“国博”历史上最高额的运输费。经历漫长的谈判后,2014年9月18日在刘延东副总理和法国外长法比尤斯的见证下,我和罗丹博物馆馆长在巴黎签订协议。之后139件作品分两架飞机运到中国,落地后由警车押运到国家博物馆,在海关见证下验收开箱,确认没有走私行为及其他不法行为后才开始布展。
当然,这只是简单的介绍,实际工作中会有更多更复杂的情况,所以不可能出现赖瑞开着一辆小货车押运,还“走私”了赖赖等小伙伴的情况。当然这是部奇幻电影,和现实当然不同,我们也没有较真的必要。《博物馆奇妙夜3》中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和大英博物馆的空间跨越,把博物馆文物的历史内涵和相互的文化关系做了很好的链接,让很多公众了解到不同馆藏之间关联的历史价值。
【博物馆奇迹永不落幕】
文物复活,这种天真的想象通过3D等技术手段展现在大银幕后非常有感染力,我看完《博物馆奇妙夜3》后都像儿童般思量:我们“国博”馆藏的文物有没有可能复活?他们晚上在做什么?他们的灵魂在哪里?文物不可能真的复活,但是文物的思想来自于你的思想,它们能否奇妙取决于你是否有奇妙视角。在这个意义上,文物并不是沉睡在博物馆,而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与参观者交流历史文化的奇妙。
很可惜,《博物馆奇妙夜》到了第三集就大结局了,我期待“ 博物馆奇妙夜”,期待文物复活的奇迹真的有实现的那一天。多媒体互动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或许展厅真的可以利用声光电等“复活”文物,就像电影中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重新开幕的表演上,没有虚拟和现实的界限,观众倾心专注地与文物互动交流。(本文为陈履生先生口述,《大众电影》整理,刊于《大众电影》2015/0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