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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履生:绘画史的研究需要才情
- 时间:2019/2/18 9:52:11 文章来源:陈履生美术馆
本文为朱万章著《明清书画谈丛》序言
朱万章著《明清书画谈丛》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9年1月出版
万章兄的美术史研究和写作是很有特点的。因为他曾经在广东省博物馆工作,接触了大量的广东省博物馆所藏的明清书画,因此,可以这么说,他的书画研究是基于馆藏明清绘画而展开的,当然,他不仅仅局限于馆藏和明清绘画史的研究。中国有相当一部分绘画史研究专家集中在博物馆界,和院校系形成了主力的两翼。博物馆界的绘画史研究往往与馆藏有很大的关联,表现出了研究上的特色。
明清绘画史的研究是一个极其普遍而又复杂的问题。普通是因为明清绘画史的研究在整个中国绘画史的研究中,文献资料相对较多,从事研究的人数也最多,正是因为这种种的多,而有了研究上的难度,如果不在别人的残羹剩饭中找饭吃的话,就需要另辟蹊径。那就要多看原作,多发现和收集原始资料。就一般资料而言,一个历史时期的史料是有穷尽的时候,尤其是明清时期。因此,利用新的科技手段去发现新的内容就成为一种途径,如中国国家博物馆与日本东京大学史料编纂所合作研究各自所藏的《抗倭图卷》与《倭寇图卷》,利用红外摄影而意外发现了旗幡上的文字,从而解决了与之相关的难以破解的问题。可是,这种新的科技手段并不能为一般的研究人员所把握,即使把握了也不能得到拍摄原画的机会。因此,多看原作就成为现实中的另一条途径,然而,现在的院校美术史教育重文献、轻图像的问题,往往使得许多年轻的学者偏废审视和解读图像;而具体的解读图像也缺少专门的训练和专门的课程。这无疑就造成了明清绘画史研究的难度以及不深入的问题。
万章的绘画史研究不在别人已有的范围之内寻找自己的研究突破口,而是在与广东省博物馆以及广东明清以来书画发展的历史事实中,展开对于明清绘画史的研究。所以,他的明清绘画史的研究显现出了鲜明的地方特色。我认为绘画史的研究应该有自己的学术方向和研究的特色,只有这样,才能在众多的美术史家中显现出自身存在的价值。毫无疑问,在当今的明清绘画史研究中,局限在几位重要的画家和主要的流派之间的研究占多数。我们也看到这样一种不争的事实,这就是很多的研究实际上是非常雷同的,因为那些研究者所能见到的明清绘画史的资料就是那么多,新的发现非常有限。因此,如果从研究石涛、八大以及扬州八怪或者四王的角度来看,明清绘画史研究的成果实际上能有重要学术贡献的是非常的少,也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如此,在大量的艺术史研究和写作中,包括博士论文在内的很多研究,基于研究者的学术根基的素养,真正能够发现问题而解决问题的,或者是发现问题而能找到这些问题存在的原因以及内在规律的,是很少的。
当代中国的艺术史研究历经改革开放以来的迅猛发展,研究者的数量增加巨多,但是,学术体量的增加并不意味着学术深度的加深。就目前现状来看,学术研究的深度在前人基础上往下延展的深度是非常有限。虽然,从广度上看当今的艺术史研究,拓宽了领域,包括对于方法论的关注和研究等,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艺术史研究的广度,可是,深度还没有加深太多。因此,像万章这样的艺术史研究和写作就显现出特别的意义。因为艺术史研究不能仅局限于那么几位大家和那么几位名家,或者是集中在美术史中的几个流派之上。就明清绘画史而言,实际上存在的问题是多方面的,需要研究和值得研究的内容还有很多。
明清绘画史是一个复杂的艺术构成。它在书画发展史上既有传承和基于历史原因的客观存在,又有不被人们知晓或难以知晓的内在关联,所以,明清绘画史的研究,如果能发现这些诸多问题的话,那么,绘画史的研究就可以展现出新的天地。但能够像万章这样刻苦努力去钻研、去研究的艺术史家并不多。在我们如今这样一个浮躁的社会氛围中,艺术史家能够沉下心来去研究一些个案的问题,能够在图书馆或在其他可以获得资料的途径中,花更多的时间去做功课的话,艺术史研究才有可能往纵深的方向发展。
绘画史的研究需要才情,这是除功夫之外的另一方面的关键。收入在本文集中的9篇文章,反映了万章的艺术史研究方向,也反映出他的学问基础以及学术成就,更反映了他的才情。这其中有非常深入的关于明清绘画的地方史研究,如《明清广东绘画的发展与演进》,还有《潘氏家族与岭南刻帖》,以及清代人物画中的葫芦研究;又有宏观的关于中国书画发展脉络的梳理,如关于明清历史题材、佛教题材、白描的研究。这些相互关联的文章表明了万章的学术态度和治学精神。每一位读者如果能够静下心来细细品读的话,既能够获得知识,又能够获得治学的方法。而他持之以恒的努力也是值得称道的。
陈履生
2017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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