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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画派”名作现身 华艺国际北京春拍倾力呈现“晚晴居”珍藏

时间:2021/6/19 17:01:15  来源:雅昌发布

“纪念长安画派六十周年——晚晴居珍藏名家作品”北京站展览现场

  2021年,是新中国三大画派之一的“长安画派”成立60周年。

  作为新中国的三大画派之一,“长安画派”的画作饱含着鲜明的地域特色、浓郁的生活气息以及强烈的时代精神。画家们对生活深刻体验,对传统追求本源,可谓“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

  今年正值“长安画派”成立60周年,在何海霞先生的家属吕亚芳、吴大雍夫妇的鼎力支持下,华艺国际(北京)2021春季拍卖会将他们珍藏数十年的长安画派名家作品重磅推出。

  一系列纪念“长安画派”活动也进行得如火如荼。华艺国际北京春拍集结“长安画派”名家作品,悉数呈现于“纪念长安画派六十周年—晚晴居珍藏名家作品特展”中。展览已于2021年5月19日-21日亮相北京华艺空间;于2021年5月23日-24日现身西安力邦艺术港。

  除特展外,华艺国际还联合云杪文化在北京、西安两地举办学术研讨会,以此重新梳理与重塑长安画派的学术价值和影响力。

  西安是长安画派的发源地,北京是长安画派登上全国的舞台。双城联动,不仅提供了认识“长安画派”艺术成就的重要窗口与视角,同时也为当下和未来带来更多有意义的思考。

  此次特展汇集了以石鲁、何海霞、赵望云为代表的“长安三杰”精品力作,以回望长安画派崛起60年与时代精神;同时展现黄胄、王子武、方济众、康师尧、叶访樵、崔振宽等艺术家的多件精心之作,见证“长安画派”巨大的艺术成就与广泛的社会认同。

  北京站展览当天,学术沙龙活动“纪念长安画派六十周年——晚晴居珍藏名家作品”同期举行。特别邀请到陈明(中国国家画院理论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王登科(荣宝斋《艺术品》主编、著名书法家),张鹏(首都师范大学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薛良(北京画院美术馆展览部主任),谢晓冬(策展人、在艺科技及云杪文化创始人)共同与会。

  嘉宾们结合本次特展,回顾了“长安画派”六十年的发展脉络,探讨了如何以长安画派为切入点,在当前时代背景下看待中国画的发展。在艺App特别整理本次沙龙内容,以飨读者。

  六十年后再看长安画派

  谢晓冬:欢迎各位来到“纪念长安画派六十周年——晚清居珍藏名家作品”特展的现场,本次同名学术沙龙有幸请到四位重要学者,分别是:首都师范大学教授、研究生导师张鹏先生;荣宝斋《艺术品》杂志主编、著名书法家王登科先生;国家画院理论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陈明先生;北京画院展览部主任薛良先生。

  谢晓冬(策展人、在艺科技及云杪文化创始人)

  今天有幸在何海霞先生的作品前聊一聊长安画派,以及这六十年间长安画派的发展情况。一甲子前,一批以石鲁、何海霞、赵望云、康师尧为首的西安画家在北京做的展览,引起当时中国画坛的轰动,学术界予以极高评价,长安画派因此声名鹊起。三位主要画家——石鲁、何海霞、赵望云,便因地域而得名“长安画派三杰”。

  如今六十多年过去,中国的美术创作意识形态和创作环境已发生巨变。本次特展和相关学术活动,旨在考察应如何以长安画派为切入点,在当前时代背景下看待全球化语境中的中国画发展。这不仅是对长安画派六十年发展脉络的回顾,更是思索其对于未来中国艺术创作的启示。先请王登科老师跟我们谈一谈。

  王登科(荣宝斋《艺术品》主编、著名书法家)

  王登科:进行当代绘画史研究除了需要考察艺术作品所表达的基调和风格,还要考察时代对他们的馈赠,关注艺术家个人在时代背景下的心路历程。一提起长安画派,就想起那句诗“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身处20世纪这个特别的历史时段,长安画派的几位代表艺术家(石鲁、何海霞、赵望云、方济众)的身世也像诗中的表述一样令人感慨。

  长安画派和京津画派、金陵画派、岭南画派很不相同,后者的文人情绪非常浓郁,而长安画派的代表艺术家石鲁、何海霞、赵望云的创作皆以贴近生活为特点。一从传统笔墨中出走,便一头扎进生活,代表西北,表达那里独特的风土人情。

  谢晓冬:“贴近生活”确实是长安画派最重要的特质,其他画派多具文人气韵、于中国传统文化内部进行取舍,但长安画派更接地气,更加生活化。

  王登科:这和西北的地域性有关系,这个地方总是徜徉于苦难中。黄土地走起路来都会特别粘脚,这样的土地会塑造人们的坚韧。

  谢晓冬:何海霞先生的女婿吕亚芳曾回忆说,长安画派三杰都是极其有性格、极其讲真话的人。何海霞在文革时期被命令去扫厕所,有一天厕所里出现反动标语,有人诬蔑是何海霞写的,只有石鲁先生站出来为何海霞辩护,指出这不是何海霞写字的风格。

  据何老回忆,当年石鲁被批斗,实在忍受不了逃跑,因饥饿被迫掰农家的玉米吃,吃完后把兜里仅有的硬币放在土下面。可以看到石鲁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是一个君子,西北这块土地培养的一代人物都非常了不起。王老师整体回顾了长安画派的地域性,接下来请陈明先生谈谈长安画派在六十年艺术史中的定位。

  陈明(中国国家画院理论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

  陈明:在20世纪的中国绘画史中,长安画派拥有毋庸置疑的地位,总体而言,最近六十年中影响最大的地方画派还是长安画派。回顾20世纪中国画发展脉络,自晚清已降,中国画受西方艺术的冲击和文化的影响,加之自身的变革,开始分化为三个发展路径:

  一是,引西润中,东西融合。代表人物为徐悲鸿、林风眠。这一派在中国美术院校教育当中占据主流,院校教育体系便是以此为基础加以发展的。

  二是,将传统笔墨语言推到极致,这以黄宾虹为典型。这种绘画语言对高度和学养的要求太高,导致后续真正的追随者并不多。

  三是,汲取民间美术营养,将文人笔墨与民间意趣相融合,这以北京画派的齐白石以及众弟子为代表。

  总体而言,20世纪百年中国画发展道路基本不出这三个方向,但长安画派与之相比还较为特殊,他们一方面重视传统,另一方又时刻关注时代生活。既讲求传统绘画的笔墨语言,吸收西方绘画的造型方法,又积极与民间文化发生关联。若从技巧层面看,其中的重要画家石鲁和黄胄都是有西画的底子,但都突出了笔墨语言的重要性,最后都回到中国传统和时代的文化上。

  因此,长安画派既不是典型的文人画集体,也不是仅仅融合东西方绘画元素进行创作的画派,而是脱胎于西北地区的土壤中,成长于深厚黄土地上的以传统笔墨为基础,兼取西方艺术和民间艺术两端元素的画家集体。这样的画派更值得我们去研究,因为它植根于中国的文化传统和民族传统,又和时代同步,它不仅具有绘画史的意义,还有文化史上的意义。

  谢晓冬:陈老师将长安画派置于更广的维度,通过比较百年中国绘画史中几大画派的风格流变,可以更清晰地探究长安画派独特的本质性特点。接下来听一听张鹏的意见。

  张鹏(首都师范大学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张鹏:一百年前,中国结束千年帝制走入共和时代,今年正是中国艺术走入现代性范畴、开始强调民族性、现代性的一百周年。放在中国文化的千年文脉中,一百年时间或许尚显短暂。但在这一百年中,中国艺术处于不断被建构,同时不断被回望省思的状态,历史交叠展开,因此这样的回顾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

  20世纪前、中期,中国形成了很多被称为画派的画家团体。虽然进入新千年后,艺术家之间的联系随着全球化趋势在世界范围内变得频繁而紧密,地域画派的概念在当下语境中逐渐被淡化,但若回溯至六十年前,以地域为基础的画派,无论是长安画派还是新金陵画派,对中国艺术史脉络具有重要的塑造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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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海霞 燕山八月初飞雪

  何海霞(1908-1998) 燕山八月初飞雪

  镜片?设色纸本

  1988年作

  68×275.5 cm

  RMB:8,000,000-10,000,000

  出版:

  1.《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何海霞》,P116-117,人民美术出版社,2000年。

  2.《梦幻成真——纪念何海霞诞辰110周年精品集》P122-123,中国嘉德,2017年。

  展览:

  “梦幻成真——纪念何海霞诞辰110周年精品展”,北京嘉德艺术中心,2018年4月14-26日。

  具体而言,长安画派在画史演进中,即当时所谓的中国画改造的过程中完成一些重要现代性转换,作品中强调的西北人情风物的碰撞很大程度上消解山水画中的古典主义价值取向。对生活全面的刻画,表现生活的本质,温暖的,真实的,也有对苦痛经验的把握。既有山水风物,外在世界,也有其在人类精神世界的投射。

  面对20世纪中国画命运发展的大课题,我们都需要思考“如何对之进行理性新变”或者 “如何为它注入新的生命力”。无论是深扎入传统里面再脱化出来,还是直面更加广阔、更加真实的社会人生,都是一种选择。

  把“长安画派”作为今天研讨的对象或者反思的范本,对当代中国画的创作依然具有很重要的价值。因为不少当代画家在刻画社会人生和外在事物方面,那种艺术的穿透力是不够的。如何变成一种更为内在的经验和规律,并自然植入到今天中国画创作传承过程中,这才可能让“长安画派”永远写到画史上,永远被赋予新的生命力量。

  谢晓冬:长安画派的内在能量总是力透纸背,谈论长安画派必须回到60年代。当时所有画派都怀抱着对即将开始的新时代的信念,在探讨着怎样推进中国画步入新的阶段。如何继续革新?如何发挥传统?怎样创造属于时代的艺术?这些属于时代的议题,在当下看来仍具现实意义。北京画院经常举办20世纪大师的展览,请薛良谈谈你的想法。

  薛良(北京画院美术馆展览部主任)

  薛良:新中国成立后,长安画派以异军突起的状态出现在新中国的画坛上。我们可以简单分析一下长安画派诞生的时代背景和地域特征,首先西安作为十三朝古都,有着非常深厚的历史积淀和文化底蕴,这都为长安画派的艺术创作提供了传统的滋养。

  另外,陕西地区还是我们抗战的大后方,是革命根据地,拥有着浓厚的革命美术氛围,在创作主题上有着良好的基础。所以长安画派以鲜明的创作主题和独特的艺术面貌屹立在中国画坛。

  时至今日,我们提及长安画派,马上便会联想到石鲁的《转战陕北》、《东方欲晓》等主题性创作。另外,长安画派对于黄土高原地形地貌特征的创新性表现,以及对于现实生活的关注,也使得长安画派极具创新性,更是在面貌上与其他画派拉开距离。可以说深厚的文化积淀,浓厚的现实主义创作氛围,以及黄土高原独特的风土人情共同造就了长安画派。

  长安画派所提倡的深入传统和深入生活,成为他们不断发展创新的秘诀之一。尤其是对现实生活的关注,“写生”是长安画派鲜明的特征之一,无论是赵望云先生还是石鲁先生,都在艺术创作中将写生置于极高的位置,更是身体力行的进行了多次写生活动,也为我们后人留下一大批精彩的写生作品。

  长安画派的写生方式与传统意义上的写生有所不同,很多画家是带着高度的责任感和情感深入到自然中去、深入到生活中去,他们从日常生活中去发掘创作的素材,在平凡的世界里去寻找情感上的触动,真正找到了艺术创作的源头活水,而这份真实与情感也成为长安画派很多经典作品能够深入人心、打动观众的原因。

  “纪念长安画派六十周年——晚晴居珍藏名家作品”展览现场

  相比于长安画派风格特征的总结,其内在核心往往容易被忽略。这次展出的何海霞与石鲁先生的作品,便展现出一位艺术家在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地域山水的多元化表达。例如,何海霞先生《燕山八月初飞雪》描绘的是北方山水,其中既有其传统笔墨功底的展现,也是其晚年自由创作心境的抒发;《蜀山忆》表现的是西南地区的山水景观,与北方的苍茫有所不同,用水较多,而在创作的心境上怀念了自己的恩师张大千先生,有一种师徒情感上的交流。理解长安画派的画家,不能只看他们笔下的西北地区的黄土高坡,还要看到他们对于桂林山水,以及其他题材的表现。可以发现他们有着非常自由,非常个性化的艺术语言。

  谢晓冬:欣赏长安画派的作品不能忽略历史原因和背景,要看时代的背景对画家创作的影响。我想补充一点他们对生活的把握,以石鲁先生《九羊图》为例,据吕亚芳称一看到它就能立刻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在五七干校放羊的经历,因为这幅画对于羊的刻画非常生动。从这个角度讲,长安画派的画家对于生活的观察力跟表现力是非常到位的。

  何海霞 (1908-1998)蜀山忆

  镜片  设色纸本

  136.5×68 cm

  RMB:800,000-1,200,000

  展览:

  “梦幻成真——纪念何海霞诞辰110周年精品展”,北京嘉德艺术中心,2018年4月14-26日。

  出版:

  《梦幻成真 — —纪念何海霞诞辰110周年精品集》P88 - 89,中国嘉德 ,2017年 。

  再如他提到何海霞画山,何海霞作为北方的画家,对北方山脉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在处理《蜀山忆》中的青城山时,何海霞想起年轻时与老师张大千游历蜀中的经历,所以在表现蜀地山脉的空灵风貌时极富感情。90年代一些评论家将何海霞称为 “画山圣手”,这也说明那个时代的画家具有真切反映地方真实生活的能力和情感。

  这次展览当中一共涉及到40多位艺术家请,请大家聊聊其中最重要的三位大家“长安画派三杰”。

  独具个性的“长安画派三杰”

  王登科:画派是由不同的个体画家们逐渐组成、自然形成的,石鲁、赵望云、何海霞,都是非常有个性的人。石鲁先生是旷世创造性的人才,不可复制,他的作品是不可学的。赵望云先生也是这样,从传统绘画里出来,对传统走入的最深,呈现出来的也最好。何海霞先生是这里面最具有文人气的一位。

  这几位画家里,我对石鲁先生尤其印象深刻,可以说是中国绘画史上师不二出的一位。他既能和时代相贴切,比如《转战陕北》这样的画,又能画出超越传统绘画象限的东西。所以石鲁确实是极具创造艺术的人,当然具有创造意识的人也会受到很多非议。

  谢晓冬:王老师谈到石鲁,是用“天才”称呼他,我的感受也是很类似的。他有点像明代的徐渭,特别有才能。但是他不可学,他的本事、能量只有他能做出来。他也能够驾驭不同的风格,尤其是写实做的非常到位。

  何海霞先生年轻时候被称为“圣手”,他的技术层面非常高,晚年又创作出很精彩的山水。前两年做过一个纪念何海霞先生诞辰110周年的讨论会,专门讨论何海霞先生的艺术,我们会看到时代的大画家也是在不停地变化。

  何海霞 (1908-1998) 湘西山水

  镜片  设色纸本

  97×90 cm.  约 7.9 平尺

  RMB:800,000-1,200,000

  展览:

  “梦幻成真——纪念何海霞诞辰110周年精品展”,北京嘉德艺术中心,2018年4月14-26日。

  出版:

  《 梦幻成真 — — 纪念何海霞诞辰110周年精品集 》P90-93 ,中国嘉德 ,2017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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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海霞 王维诗意图

  何海霞(1908-1998)王维诗意图

  镜片?设色纸本

  145×368 cm

  RMB:6,000,000-8,000,000

  王登科:长安画派是“一手伸向生活、一手伸向传统”。 “伸向传统”就是伸向内心、回到内心,向心内去求。“伸向生活”则是向外。因为长安画派那群人特别的人生经历,从那个时代过来,他想回到生活里面去,就可以为时代服务;他想回到内心,就可以去自适和颐养,这一点非常了不起。

  陈明:长安画派的鲜明特点在于,一方面是朝向外在的,面向现实的生活;另一方面是内在的,服从内心的召唤,这一点在石鲁的绘画历程当中是最明显的。石鲁最早是学西画出身的,我们看他20世纪40、50年代的作品《长城内外》、《王同志来了》,语言上是东西融合型的,造型比较准确,色彩比较客观,总体感觉是偏向于写实和现实主义题材的。从1950年代开始,他意识到传统笔墨的重要性,在日记中他提到当时在临摹宋元写意画,这说明他感到笔墨语言与表现对象的契合度不够,所以他在慢慢地转型。在《转战陕北》、《东渡》这样的主题性作品,可以看出他在笔墨传统和主题内容表达上的融合度,特别是追求艺术理想上,这一点在20世纪60年代是很不容易的。在1960年代,很多人都在相对统一的规范下去创作,石鲁却在追求他的内心,他是通过艺术的规律去营造他自己的创作。从色彩上也能感觉到他从偏向写实,慢慢转向偏向精神性的色彩。特别是70年代在遭受巨大冲击后,色彩的精神性更加强烈。最为典型的例子是复画印度的写生作品。原来的作品是没有背景色的,石鲁用很鲜艳的朱砂画满背景,还增加了很多程式化的符号,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代表了他从外在造型转向内心表达的清晰标志。

  石鲁(1919-1982) 石榴

  镜片  设色纸本

  1971年作

  144.5×66 cm

  RMB:1,200,000-1,800,000

  出版:

  《收藏天地(第21期)》P107,收藏天地杂志社,1991年。

  在石鲁创作的晚期,他的笔墨语言越不受客观物象的束缚,越来越转向内心。所以我认为,长安画派当中最具有个人精神性的画家是石鲁,他的创作也体现了长安画派对于传统、对于生活、对于内心的重视。

  何海霞先生早年跟随张大千先生游历山水,在其早期作品中可以看到大千先生的影子。他晚年画的金碧山水,是从宋元发展以来的传统绘画形态,但元文人画崛起以后逐渐被边缘化了,到何先生这儿又重新焕发光彩。

  金碧山水的难点在于,传统笔墨语言和绚丽色彩之间的融合。传统画论当中说“色不碍墨、墨不碍色”。在写意画中比较好处理,但在高纯度的色彩中,特别是在金色和石青、石绿纯度这么高的色彩的影响下,线条和墨怎么搭配和融合,就比较难了,而何先生敢于这么用,也都体现出他笔墨技巧的高度。

  另外一点,何先生的画与传统的金碧山水不太一样,具有当代人的审美情调。他创作的一些题材和内容是他去写生和游历的素材,有了现代社会的影子。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创作,也表现出长安画派面向生活、表达生活的特质。

  谢晓冬:刚才提到石鲁先生绘画的精神属性,其实一张画是否打动你,能否给你持久能量感的输出和影响是最重要的,它超越了技巧层面。

  薛良:原来我们思考过,20世纪的艺术家有哪些先生的作品能触及人的精神层面?石鲁先生无疑是名单中的一位,这与他坎坷的人生经历有很大的关系。就像周思聪先生曾经在文章中说过,不经历苦难的艺术家很难创作出伟大的艺术作品。

  谢晓冬:中国画的每一代创作都是有来源的,在传统当中可以找到线索。中国文化的特点就是这样,不停地与古为徒,不停地脱古改制,不停地复兴、传承再发展。

  何海霞先生的山水创作尤其是金碧山水也是有生活传统的,很多看似不是真实存在的景象或者是画面,其实有它的客观基础,这反映了艺术家对生活敏锐的把握。当然也不是完全客观的把握,肯定是经过艺术加工的。艺术家怎样更好形成自己的绘画语言,是非常关键的。

  张鹏:如果今天放在整个长安画派里讨论具体个案的价值,每个人呈现出来的细部的东西还是不太一样的。

  何老早年在北平时期,包括跟张大千在四川,可以说是师古的阶段多一些。到了陕北是师造化,晚年再回到北京就走到自己内心师心的过程。

  何海霞先生对于传统有自己的见解。他的绘画思想和在笔墨实践中的呈现方式,是有他体系化的思考的。承古还是为了开今,如果单纯承古也就没有意义了。何海霞先生对传统的理解是有创造性的,是带着新的眼光来看传统的。

  他有一段画论讲中国画传统,说他一生中都在和一个画学思想在抗衡,即中国画不一定完全是墨色,不带颜色,他对这个问题特别敏感。他是深入到画史里去思考,通过他一生的实践弥补着或者是在创新着色彩的传统。

  还有一点难能可贵的是,对于学养的力量的重视。包括他讲到的如何读书,最终弥补的是学养的问题。在他的作品里面能够看到细腻的文人情怀,和对于传统的活用。

  他对古人的临摹也很多,各个流派、各个时期都有涉及,可以说他早年的功夫是很深厚的。今天对临摹的重视虽然好了一些,但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不够的,或是流于形式不够扎实。

  他在临摹中不是强调要做一个古人,而是要走出来。20世纪中国画变迁过程中,很多人包括徐悲鸿、黄宾虹、傅抱石、潘天寿等都谈到在临摹中如何新变的话题,临摹是理解,不是图有古人之貌,关键是要得古人之心。

  中国画有自己的体系,不是非要走西洋化的路径才能推向世界,这就意味着走民族这条路。何海霞也好,石鲁、赵望云也好,他们的价值就是在承古开今的路径上找到自己。

  “纪念长安画派六十周年——晚晴居珍藏名家作品”展览现场

  谢晓冬:何海霞先生确实非常重视对于传统的学习,也很强调文化是艺术的根基。关于临摹的问题,这几年比较流行的词是“与古为徒”,徒就是朋友,是平等的。在中国画层面,如果在学养层面达不到一定的高度就很难出来,很容易陷入到古人的阴影里,成为他的跟随者,但其实应该要做挑战者。单纯的创新相对是比较独立的,但是又要古又要今是很难的,是如何平衡,如何在约束之下实现新的创造。今天虽然是全球化的语境,但是中国艺术是否要坚持自己独特的发展面貌,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接下来听薛良兄谈谈他的看法。

  薛良:长安画派里的每位艺术家都是作为个体存在的,而且他们的艺术个性非常强。同时,他们作为一个画派,又有很多共同的艺术主张。例如他们对“写生”的持之以恒,赵望云先生早在抗战时期就有多次抗战写生团的经历;石鲁先生为了更好的表现黄土高原的独特地貌,在20世纪50、60年代常年在各地奔波,带着自制的写生工具,绘制出大量的写生画稿,也促成了诸如《转战陕北》这样经典的作品诞生。

  何海霞先生也是如此,早年跟随张大千先生进行传统的临摹和写生,到西安生活工作后,也参与到写生活动中去。

  长安画派的画家在成立初期,共同生活、共同创作,很多时候艺术个性的体现并不明显,反而是在他们人生的晚年展现出非常强烈的个人风格。

  比如他们的书法,相互之间的追求和面貌差距非常大。石鲁先生晚年的作品姿态肆意,狂怪怒张,与他的画面形成很好的呼应,颜色也是除了用墨之外,多用朱砂,以突出画面效果。而何海霞先生则在晚年更加的回归传统,将书法作为了日常的书写。值得注意的是,何海霞晚年书法作品中有很多画论类的作品,这些观点都是何海霞艺术思想的集大成,非常的重要。如果这些画论能够整理出来,相信会推动我们对于何海霞的深入认识,也会帮助我们更好的理解、研究长安画派。

  谢晓冬:很多资料没被整理出来,所以有时候无从知晓他背后的思考,只能凭借他的作品了解他的艺术。

  何海霞先生容易被归到某一方面学张大千,因此他在独创方面的贡献也往往容易被低估。几年前何老的回顾座谈会上,吴悦石先生谈到他们当时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怎样画大画,何老给他们示范,抄起一只笔,怎么样快速地勾勒,豁然开朗。

  一位艺术家最终要成立,一定要在语言和技术层面达到绝对的高度。今天晚清居珍藏的这批作品得以呈现,我们也能对长安画派六十周年做短暂的回顾。看待历史,往往是以长周期的视角才能看得更明白。如何看待中国艺术传统的发展和中国画的未来的可能性?长安画派又留给我们什么启示?

  全球化的语境下

  长安画派如何启示中国画

  王登科:对于艺术家而言,题字就是画的一部分,非常协调。所以真正的好的艺术、绘画、书法确实是一位艺术家的心灵史。尤其像石鲁这样的画家,他一定是和盘托出,所以石鲁的书法在他自己看来,并没有觉得那是书法。

  艺术不是表演,尤其是绘画不是演给别人看的。就赵望云、石鲁而言,绘画是他们的职业,但是他们和职业的关系与我们今天有所不同。他们保持着热爱,始终能够用自己的职业表达、抒发自己内心感受,这是那一代人,当然也是那个时代让我们艳羡的地方。

  今天这个时代的画家,不是技术的问题,而是真实,能不能把自己的内心和盘托出。当然,还有对社会和自己的责任,这一点是值得我们思考的。

  赵望云(1906-1977) 泛舟图

  立轴  设色纸本

  1942年作

  110×39 cm

  RMB:200,000-300,000

  赵望云(1906-1977)尤河水库

  镜片  设色纸本

  1963年作

  27×34 cm

  RMB:60,000-80,000

  赵望云(1906-1977)乡村小景

  镜片  设色纸本

  27×34 cm

  RMB:60,000-80,000

  谢晓冬:艺术的本质不是表演,而是要真诚。怎么样能够发自内心热爱艺术,去创造,去尊崇自己的内心,才是正道和根本。

  陈明:对于国画家来说,最难的地方在于中国画的体系太深厚和完善,历史太悠久,在这个体系当中能够有一点拓展都相当不容易。现在回头来看长安画派在现当代中国画史上的价值,也在于其语言、风格、题材乃至艺术追求上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面貌。这种独特面貌不仅体现在对传统的把握上,更体现于画家对时代和生活的追随。

  长安画派成长于黄土高原,身处于大时代变革中,‘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力求用传统的笔墨语言表达个人对于时代和生活的体悟和感受,更重要的是他们往往能脱离生活的琐碎,以敏感的艺术精神站在高于生活的层面上看待生活和这个时代,具有强烈的个人特质。

  从这个意义上讲,长安画派画家的创作不仅是时代的产物,而且也是时代的表征,体现出时代的艺术面貌。这是他们对现代中国画发展所做出的最大贡献。

  “纪念长安画派六十周年——晚晴居珍藏名家作品”展览现场

  张鹏: 无论是石鲁、何海霞、赵望云,还是今天聊到的画家,他们感受生活的丰富性和深度,包括概括和提炼生活的能力都非常强。画照片和拼图像,在今天的中国画乃至整个艺术界都是很明显的创作趋势。但这个图像是很干瘪的、苍白无力的,缺乏更加贴近内心的、能打动人的东西。这种东西是今天中国画非常缺乏的,没有对于生活的深入和感知,创作出来的东西打动不了观者。

  今天迎来的是机械复制时代或图像复制时代,在这里面待得越久,越会和生活渐行渐远。中国现在的当代画家不会提炼题材了,往往千篇一律,非常模式化,这就说明背后的那个人对生活没有感觉,生活如此丰富但他却提炼不出来。从创作的细节、规律上来讲,长安画派给了我们这样一种启发。

  黄胄 (1925-1997)女人牧驴

  镜片  设色纸本

  1990年作

  67.5×45.5 cm

  RMB:180,000-280,000

  谢晓冬:如果这个时代不去丰富自己的精神高度和维度,可能这个时代真的不如前一个时代,因为历史就是这样有起有落,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是在高点还是低点。最后听听薛良的意见。

  薛良:经典作品之所以能够感动观众,背后的原因是多元的,无论是形式语言上的创新,还是作品中饱含的情感,一定是两者完美融合的作品才能得到广大观众的认可。

  今天的中国画发展呈现出繁荣的局面,作品的数量和形式手法是远远超过了前人,但是能够感动观众、触动人心的作品却并不多见,这就是因为今天很多画家忽略了对生活的观察,对情感的表达,失去了艺术创作的源头活水。

  我们在今天讨论长安画派,感受老一辈艺术家在“伸向传统”、“伸向生活”时所做出的努力和探索,无疑对今天的绘画创作具有启示意义。

  另外一方面,陕西地区拥有着丰厚的历史文脉,它既能滋养长安画派的诸位老先生,也会成为今天年轻画家们可以不断汲取的文化源泉。今天资讯发展的迅猛,写生条件的便利,这是我们比老一辈先生们优越的地方,陕西地区还有很多经典的碑拓、金石、雕塑、壁画,都能为今天的中国画创作提供传统的力量,就看今天的画家们如何汲取、吸收,如何将之转化成自己的艺术语言。

  “纪念长安画派六十周年——晚晴居珍藏名家作品”学术沙龙嘉宾合影

  谢晓冬:艺术完全要看艺术家自主的选择,任何时代都是最好的时代,看你如何把握住机遇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作品,成为时代的表征。今天回顾长安画派六十周年的纪念活动只是开端,对于中国艺术史传统梳理是需要不断进行的。

  长安画派不仅是北方、更是中国的画派,是中国二十世纪艺术史很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三位代表性的艺术家,不为地域所束缚。他们代表的是二十世纪中国的画家如何看世界,形成自己的个人风貌,怎样表征时代,只是他们恰巧都是在西安,我们要用动态辩证的视角看待中国画的发展。

  最后谢谢各位老师的参与,谢谢大家,请大家继续关注“纪念长安画派六十周年——晚清居珍藏名家作品”特展。

  华艺国际(北京)2021春季拍卖会以全新姿态、至诚之心,呈献25个专场、近2600件拍品,从5月31日起,在北京国际饭店会议中心开启璀璨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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