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篆刻

上一页
1/63页 共1859

为余光中先生刻印始末

时间:2019/11/30 文章来源:收藏快报 马洪/吉林长春


本文作者为余光中先生所刻印

  治印40余年,我为文化界人士刊刻过不少私印,其中不乏知名的人物。回想22年前,曾为台湾大诗人余光中先生刻制过一方名章,事情经过,至今记忆犹新。

余光中先生

余光中先生题签

  余光中(1928—2017),当代著名作家、诗人、学者、翻译家,生于江苏南京,祖籍福建省泉州市永春县。因母亲原籍为江苏武进,故他也自称“江南人”。余光中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自称为自己写作的“四度空间”,被誉为文坛的“璀璨五彩笔”。他驰骋文坛逾半个世纪,涉猎广泛,被誉为“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者”。其文学生涯悠远、辽阔、深沉,为当代诗坛健将、散文重镇、著名批评家、优秀翻译家。代表作有《白玉苦瓜》(诗集)、《记忆像铁轨一样长》(散文集)及《分水岭上:余光中评论文集》(评论集)等,其诗作如《乡愁》《乡愁四韵》,散文如《听听那冷雨》《我的四个假想敌》等,广泛收录于大陆及港台语文课本。

  1997年秋季,全国第八届图书展销会在长春举办,随着两岸文化交流的展开,吉林时代文艺出版社为余光中出版一套印制精美的七卷本诗歌、散文集,受邀,余光中莅临长春,参加这套新书的首发式和签名售书活动。

  可能是出版社的要求,签名售书需要作者钤押印章,以显重视,但余先生此行并未携带印章,出版社就决定临时找人刻制一方。我有一位魏姓同学,时任时代文艺出版社的文学编辑,并负责接待、陪同余光中的工作。他知道我有雕石刻印之好,便打来电话说明此事,当时我患病在家休养,久未捉刀涉印事,然得知是为余光中先生刻名章,还是欣然应允。当天他便赶到舍下,拿来的是一枚红色的圆形龙钮寿山石料,急于用印,命我第二天必须刻完。同学走后,我即着手操作,磨平印面,设计印稿,余光中三字分两排布局,配篆取圆势,刻成朱文印,遵余先生之嘱,在边款上刻“先我而飞”四字,据说这是他喜爱的文句,以此还作过一本诗歌自选集的书名。

  印章刻毕,按时交件。一周后,魏同学捧来余光中赠我诗文集一套,说是表达谢意,在第一卷诗集《莲的联想》扉页上,题写“马洪先生,余光中”,并押盖了我为他刻制的这方名章(见图)。得到余光中先生签名赠书,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七本书名为《莲的联想》《白玉苦瓜》《隔水观音》《左手的缪斯》《听听那冷雨》《青青边愁》《凭一张地图》,厚厚一摞摆在案头,近200万字,我用了大约两个多月时间通读了一遍,可谓受益匪浅。余光中先生左手写诗,右手为文,才情飞扬,皆成妙章,彰显出文学大家风范。

  未料,诗集中有一首《石器时代》的诗,读来却令我感到有些尴尬,诗曰:

  每当我呆呆地立在窗口

  对着一对摊开的纤手

  拿不出那块宿命的石头

  用神秘的篆体

  刻下我的名字

  证明我就是我

  那宿命的顽石

  就觉得好奇怪啊

  仿佛还是在石器时代

  每天出门要带在袋里

  当面亲手的签名还不够

  一定要等到顽石点头

  窗内的女人才肯罢手

  死后要一块石头来认鬼

  活着要一块石头来认人

  为什么几千年后

  还挣不脱石头的符咒

  问你啊,袋里的石头

  什么时候你才肯放手?

  诗后附言谓:“离岛多年,初回台湾,事事要用私章,感到十分不便。篆刻可以是一种艺术,但在日常生活中要证明一个人的身份,宁信顽石而不信巧腕,却是落后的办法,应加淘汰”。

  由此看来,余光中对于由古代沿袭下来押印证明身份的传统做法很不习惯,由此产生了对印章这一物件的反感情绪。时代文艺出版社如果事先了解这种情况,恐怕就不会要求余光中在签名书上盖印的,而我也就无缘为他刻制石章了。记得当时我还心存疑惑揣测着:为余先生刻制的这方印章,在他眼中究竟是一种篆刻艺术?还是一块宿命顽石呢?……

  时过境迁,如今诗人已驾鹤西游,一去不回。而我为余光中刻制的这方名章,凭借先生的声望,已经成为一件“名人遗物”,但不知现藏于何处。

 

版权与免责声明:

【声明】本文转载自其它网络媒体,版权归原网站及作者所有;本站发表之图文,均出于非商业性的文化交流和大众鉴赏目的,并不代表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如果发现有涉嫌抄袭或不良信息内容,请您告知(电话:17712620144,QQ:476944718,邮件:476944718@qq.com),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删除。   
为余光中先生刻印始末-鉴赏收藏-中国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