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照耀下的人性霞光－－一个普通读者对巴老的怀念

时间：2005/10/28 17:07:58

　　在世人的唏嘘中，巴老走了，一位世事历尽、文学和人生命运同样百转千回的智者、思想者远行了。良心，这是几乎所有读者与同胞在评价这位世纪老人时的首选词汇。在它的背后，烙刻着思想的锋芒、精神的风暴和对时代幻像的审视。

　　良心闪耀下的第一层人性霞光，首先当然是巴老作为一名文学从业者的文学良心。正如作家余华所言：他是20世纪中国作家良心的代表。在由五四新文学运动开创的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第一个黄金时代，巴金听从着内心的召唤，他用激情洋溢的青春之笔、用最本真的灵魂呼吸方式，加入到了由众多大师组成的文学合唱团中。如果说在此时期，他是以小说为载体，以批判和内省的文学气质发出了自己的个性声音的话，那么，在经历了不堪回首的漫长迷惑岁月后，在新时期的文学殿堂重构中，毫无疑问，他的思想霞光的亮度和深度，已远远超出了文学价值本身。良心的激荡让他无法沉默，道德和良心的存在让他勇敢而决然，很显然，他是以一种捍卫真理的姿态开始了生命第二春、思想第二春。说真话，这是他晚年的写作和为人箴言。你可以将它看做一颗文学灵魂的半生彻悟，也可以视做一代跋涉者在经受了莫名的思想暗伤之后的天鹅之声。五卷《随想录》的存在，之于其创作早期的《激流三部曲》、《寒夜》等，无疑有了不同的生命况味和思想含蕴。从文学意义上说，它是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自然收获；而它在新时期人文思想史上的价值，则是足以让我们仰视与感动的。

　　思想的自由缔造爱与尊严的永恒。巴老晚年更迷人的人性霞光，来自于他作为一个公民的思考。这一思考的分量不独得益于他身份和声望上的特殊性，更让人感怀的是，这道思想闪电是真挚的、鲜活的、诚恳的、直逼灵魂并直切“伪真理”皮表与心脏。他说出了很多人想说而终无言以表的部分，他严苛的自我批判与真诚的精神忏悔让理性智慧的重塑成为可能。人应该如何对自己负责、对思想负责、对时代负责？荒唐丑陋的历史如何能够不再重演？前车之鉴能否帮助每个公民辨清并跨越道德与行为的禁区？

　　很显然，这道思想霞光照亮的不仅是夕晖下的文学老人，它更像是收获了最后一轮生命智慧的历史先行者对于文学同行、对文明后继者的谆谆良言。文学的核心价值究竟是什么？它应该以怎样的方式、怎样的“技术”途径去靠近、去实现？在纯文学现状并不能让人满意的今天，在文学日益沦为小情小调或私密话语或自慰式炫技表演的嘈杂声浪中，巴老的内省与思考仍能给我们以启示。正如诺贝尔奖所褒扬和倡导的那一价值理念：理想主义的创作倾向。它既不是浮泛滥情的，更不是技术花招的堆砌；它不是对低俗趣味的迎合，亦非固执地抱残守缺，它的真正价值在于人性和理想的契合，对于时代本质的发掘，对人文理想的继承与开创。而相对我们这些普通的生命意义上的后继者来说，这一人本价值的思考标尺同样高悬，只不过它的图构方式并不一定是文字，而可能以我们所期待的自由并个性化的形式铺展。

　　霞光已逝，朝阳再现。写作者、思想者巴老走了，现代文学的最后一个守护神带走了我们的感伤。但感动与思考犹在。在文字的世界里，在运动和阅读的世界里，在十数亿同胞用生命和理想呼吸的世界里，我们接过了一份沉甸甸的精神遗产，它的严肃与诚恳让我们无法不仰视、不悉心呵护。让思考永驻，让良心照耀，让道德之光轻拂法治之路，这便是呈现于巴老身后我们身前的漫漫长路。（信息来源：中华工商时报　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