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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何以可能讨论策展?(论文提要)
- 时间:2007/5/29 16:09:57
- 高士明(中国美术学院)
展览已经成为当代艺术史写作的重要描述对象,而艺术家工作室中的时光也日益被展厅中的现场时刻侵占,艺术家越来越多地为展览而创作,展览许多时候成为艺术史的发动机和第一现场。
在我看来,策展的工作首先是制造语境——阐释与阅读的语境,以及艺术家工作的语境。策展提供的不只是描述框架,还是艺术家行动的出发点和话语基地。策展人具有表述(re-presentation)和塑形(re-figuration)两种功能。他的重要任务是一种“参与性观察”(participant observation)。他首先是一个情报员,但是他的呈现、他的报告已经在干扰和改变艺术系统的现实。他要观察艺术家及其生活世界,并且与这二者合谋,共同造势-生事,以骚扰我们所“认同”了的“社会”-“现实”的符号系统(社会-现实是被认同为现实的被掩盖了的符号系统)。 今天,艺术家和策展人的自我描述都陷入一种复杂的多元语境中。交互文化语境(inter-cultural context)、身份攻治(politics of identity)、正确性、关系美学(relationship aesthetics)……,这些都让我们的策展工作变地十分麻烦。
艺术史家碰到的问题不太会困扰策展人。因为策展人可以说,展览只是为了构造一个“众语喧哗的话语现场”、重建“分享的价值空间”(negotiating space ofvalues,shared horizons)。当艺术史家忧心于“寻找和确立一个共同的知识基础”之时,当他们惊恐于世界艺术史的书写和全球史书写伴随着的族群主义(tribalism)的泛滥之时,策展人却说:这个共同的知识基础的要害并非是共同的艺术资源,而是要建构一个认同(identity)的空间。
最后,我想提三个建议:
1.当我们策展人在大谈“全球化”、“后殖民”的时候,别忘了这些大词只有作为可体验的现实材料才能够对艺术家起作用?
2.为了保证我们的讨论和作为讨论的策展有效地进行,请尽可能推迟“权力”这个字眼的出场。因为作为一种话语,“权力”总是使讨论终结。霸权是许多自我册封为“非西方”的策展人喜欢谈论的话题,然而,这只是终结智慧和想象力的一剂泻药。
3.当我们策展人在大谈“文化对话”的时候,别忘了我们对话从来不是为了达到同一。对话本意是Dia-Logie,从希腊文来说,它指的是“反着说”。这个“反着说”意义重大,在我们的思想内部也同样要有一个他者来反着说。下面的问题是,如何把他者始终保持为他者?如何让陌异性仍然是陌异性?这个是我们在思考跨文化、跨领域问题的时候的一项重要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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