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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殷桃主演的《爱情的边疆》,想起那个时代的另一个故事

时间:2020/4/7 11:13:25  来源:捞史倌

作者:周孜仁

  上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初,是中国和苏联的蜜月佳期。青少年之间的交流最是频繁,异国通信成了中学生的流行时尚。中苏少年间的鸿雁传书,热烈、真诚、神圣庄严,如今的QQ聊天通信,无法与之相比。

  中国学生和苏联朋友通信,一般都由苏方“先打第一枪”。为什么?笔者作为参与者,以为系归于经济原因。中国学生穷啊,邮资太贵。当时国内平邮,每信八分;国际平邮,每信两毛二;如用航邮,则高达五毛二!当时笔者正读中学,家里每月仅给零花钱两毛。事虽时髦,焉敢轻易下水?


笔者回赠别图霍夫的照片

  通信过程往往如此:苏方常有激情少年男女寄信来,地址都写上编号对应的中国中学(那时中国学校一律向苏联看齐,取消原名而代之以编号。如笔者所读学校,原为辛亥志士张列五(培爵)所创,故名“列五中学”,50年代改称“成都五中”。其余,如华美中学,原系美国佬所办,改叫“成都十中”;华英中学,英国佬所办,改叫“成都十一中”……

  于是,笔者母校成都五中,便常收到苏联某市第五中学学生寄来的交友信函;收信人一律写:“留彼维 德尔鲁克 依里 巴得尔鲁嘎”(俄文音译。意为“任何一个男朋友或女朋友”)。这些信件统由传达室交俄文教研组,再由俄文老师在同学中择成绩优良者复信互动。


苏联朋友赠送的特列切亚科夫博物馆藏画

  是时,笔者任班级俄文课代表,且正发疯地做着画家梦,对苏俄画家崇拜得五体投地。列宾、苏里科夫、谢罗夫、列维坦、涅克拉索夫、普拉斯托夫、库兹涅佐夫……绕口令般的名字,记得滚瓜烂熟。由此,老师便常把那些异国来信赐交于我,只是我的俄文水平其实实在有限,回信只能来些“吃了吗”、“今天天气真好”一类客套,往来两三回,便兴趣索然,不了了之。

  不过,我也曾不顾经济不能承受之重,打响过“第一枪”。过程如下:


苏联朋友赠送的特列切亚科夫博物馆藏画的封面

  某日,我读到一本苏联纪实小说《初升的太阳》,副标题是“一个少年艺术家的故事”。小说的主人公是莫斯科中等美术学校的十五岁学生,名叫“柯里亚?季米特里耶夫”。小说洋洋洒洒凡十万言,称说天才少年如何聪明早慧、画艺超群,却不幸在一次野外狩猎中被朋友的猎枪误伤而亡。该书其实写得一般,皆因我对苏俄艺术之崇拜已走火入魔,最后下狠心花重金(八毛钱)买回一本,作为枕边书天天诵读。我因此知道了莫斯科有这么一个中等美术学校,还知道该校位于著名的特列切亚科夫博物馆旁,还知道该馆一进门就是库兹涅佐夫的名画:《三勇士》……我相信这所学校一定天才济济,因此不管邮费多贵,必须主动出击,寻一朋友为自己的画家梦指路铺道。我主动修书一封,花两毛二分钱寄出。收信地址“莫斯科中等美术学校”;收信人“留彼维 得尔鲁克 依里 巴得尔鲁嘎”。

  让我大喜过望的是,我很快便收到了回信。想必他也是老师选择的好学生,名字译成中文,叫做“托里亚?别图霍夫”。志趣共同,写起信来自然就不止于吃饭和天气,而多关乎艺术的探讨。具体地说,更多的是我表达对苏俄艺术的拳拳仰慕之情,还有对莫斯科中等美术学校的无限向往,以及对别图霍夫的校友柯里亚?季米特里耶夫的崇拜与痛惜。

  我想,一定是我的信让别图霍夫感到了自豪,他两次给我寄来画册,一次是谢洛夫的,一次是《初升的太阳》里多次提到的特列切亚科夫博物馆的藏画。我的兴奋自不必说,只是囊中实在羞涩,无力回赠,只好寄些我自己的速写、素描之类,请他“不吝赐教”。

  按照惯例,通信过程必有互赠照片一节。可惜年深日久,他的照片早已丢失,但模样儿我至今记得清楚:身着当时宣传画上苏联学生的标准校服:深色外套,翻两片大大的雪白衬领。平头,脸瘦,说不上帅,但眼睛颇多神韵。现在想想,如果把他的年龄放大一点,真还有点像俄罗斯现任总统普京呢。我当然也曾回赠小照一张,那年月照相属奢侈事,我硬着头皮悄悄跑了趟照相馆。校服当然是没有的,衣服都是哥哥穿剩的。为不失国格,我模仿宣传画里的苏联学生,把躲在里面的白领口翻了出来,摄影师还故意把角度歪了一下,效果似乎比别图霍夫还体面些。

  不过,正当我俩通信火热的时候,中苏两国忽然紧张起来,这时候谁还敢自找麻烦啊?笔者和苏联朋友的通信,悄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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