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事述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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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法度与艺术的疆域

时间:2005-1-17文章作者:陈履生

 


陈履生



  这个世界上无奇不有,本不足为怪。特别是在今天,奇和怪已经司空见惯,已经成为一种资源,成为媒体上“社会新闻”一类的主要内容。媒体上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成为人们饭余茶后的一种消费,不仅是消费之后的一笑了之,为生活添一些花絮,而且经常是作为人们闲谈的段子,在一笑了之中刺激社会的神经。


  前不久,云南永善县二中初二某班的美术课上,美术老师向他的学生们介绍台湾的行为艺术家:“你们知道吗?台湾有一名行为艺术家在舞台上脱掉裤子,拉了一堆屎,得了一个创意奖。”学生听后立即开始起哄,任老师怎么喝斥,学生都静不下来。突然,一名女生说了一句“放屁”,美术老师立即把这名女生叫了起来,怒火冲天地说:“‘放屁’?我还敢吃屎呢!你们谁敢和我挑战?”接着还补充道:“吃屎也是一门艺术”,话音刚落,女生就表示愿意接受“挑战”。随后,这位美术老师便让一名男生到厕所里拿大便,并对女生说:“你来分吧,分成三份,我吃三分之二,你吃三分之一。”女生嫌脏,以分不均匀为由,提出让班长来分。班长则把这一任务交给了去厕所取大便的那位男生。此后,这位美术老师在深呼吸之后,宣布“挑战”开始。相关的报道中说;“此时,教室里鸦雀无声,学生们屏住呼吸,睁大眼睛,人人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这位美术老师见此情景,故作轻松地说:“别紧张!其实我也很紧张!”说完闭上眼睛就吃下了第一份大便。“教室里又一次炸开了锅,男生们起哄,女生尖叫起来。”接着。这位美术老师又吃下了第二份大便。但是,感到难受异常,他示意已经提着装有大便塑料袋的那位女生不要吃了,并马上让学生去给他去买矿泉水,还没等矿泉水买来,肖已经开始对着垃圾桶狂吐。


  这是一个特别极端的事例,奇和怪也都到了极端,说起来都令人作呕。可是,它却非常严肃地反映出当代教育中的问题,也非常严肃地提出当代艺术的社会影响问题。中小学教育是整个社会教育的基础,也是逐步提高国民素质的基本举措,为此,国家的教育主管部门也把美育教育放到了和德、智、体相提并论的高度。虽然,目前在应试教育的整体的氛围中,中小学生的美育教育只是反映教育方针的一种点缀,像地处边陲的云南的一个县里的中学能够开设美术课,已经是很难得的。可是,在教育的问题上,不能不谈教育的质量,正如同如何一件事情都是以结果为衡量的一个标准一样。反映素质教育的美术,在当代中小学教学中应该是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这在一定程度上要看教育的内容,也要看教育的方法。那么,像上述事件中的云南的这所中学的美术老师向学生灌输“吃屎也是一门艺术”,就很成问题了。教育的法度与艺术的疆域是一个相互关联的两个问题,通过这一事件,需要反省。


  现在的中小学美术教育,一方面是因为许多学校缺少专业的美术教师,更缺少教育的方法;另一方面是美术教材的程式化,缺少与时俱进的内容,更缺少符合时代特点的表述方式。前者的结果是,美育流于形式。后者的结果是,学生失去了接受美育的兴趣。这两大问题的关键是,中小学的美术课程是审美能力的培养,还是艺术技能的传授;是素质教育,还是技能教育。这是一个既简单又复杂的问题。比如,在中小学的美术课上,是否应该传授像“行为艺术”这样的知识,像“吃屎也是一门艺术”这样的观念,应该有教育的法度。如果说在当代艺术的发展中已经失去了疆域,那么,像中小学美术课程这样的基础教育也失去教育的法度,那么,我们的素质教育是很难实现从审美方面塑造人格的理想。


(图为英国泰特美术馆藏的“艺术家之屎”)


新闻链接:



美术老师举止失常,当堂与学生“比赛”吃屎
南京晨报2004年12月22日


  12月1日下午第一节课,云南永善县二中初二某班上了一堂特殊的美术课。在这堂课上,该班的美术老师肖某在对学生大谈了“行为艺术”后向学生“挑战”,进行了令人作呕的“吃屎表演”。昨日,记者对当堂和肖某“挑战”吃屎的学生进行了电话采访。


  当堂与学生“比赛”吃屎


  据一名校方工作人员称,当天下午上课时,肖某在讲课时讲到了台湾行为艺术家的故事。肖说:“你们知道吗?台湾有一名行为艺术家在舞台上脱掉裤子,拉了一堆屎,得了一个创意奖。”闻听此言,教室里的学生立即开始起哄,任肖怎么喝斥,学生都静不下来。


  突然,一名女生冒出一句“放屁”,肖立即把这名叫韩维的(化名)女生叫了起来,怒火冲天地说:“‘放屁’?我还敢吃屎呢!你们谁敢和我挑战?”接着还补充道:“吃屎也是一门艺术”话音刚落,韩维就表示愿意接受“挑战”。


  随后,肖便让一名叫吴晓的男生到厕所里拿大便。不一会,吴晓便用塑料袋拎着大便回来。肖很“君子”地对韩维说:“你来分吧,分成3份,我吃三分之二,你吃三分之一。”韩维嫌脏,以分不均匀为由,提出让班长来分。班长又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吴晓。吴晓将大便均分成3份后,肖深呼吸后宣布“挑战”开始。此时,教室里鸦雀无声,学生们屏住呼吸,睁大眼睛,人人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见此情景,肖某故作轻松地说:“别紧张!其实我也很紧张!”说完闭上眼睛就开始吃起来,第一份大便下肚后,教室里又一次炸开了锅,男生们起哄,女生尖叫起来。


  在这样的氛围中,肖又把第二份大便吞了下去。“任务”完成后,肖感到难受异常,摇手示意已经提着塑料袋的韩维不要吃了,并马上让学生去给他买矿泉水,还没等矿泉水买来,肖已经开始对着垃圾桶狂吐。当晚,学校领导获知此事后,当即就把肖某解聘了。


   学生:我不该和老师顶嘴 


  前日,当记者电话联系上和肖“挑战”的韩维时,韩对肖某的离开感到很内疚,以下是记者和她的对话。


  记者:你相不相信老师真的会把大便吃下去?


  韩维:不敢相信,但是我亲眼所见。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记者:你知道行为艺术是什么吗?韩维:不知道。记者:肖老师上课都像这样吗?


  韩维:最近他才会这样,有时会拿凳子敲桌子。以前他上课时,气氛很活跃,我们都很喜欢上他的课。他挺“神”的。


  记者:事情已经发生20天了,现在提起这件事,你是什么感触,恶心吗?


  韩维(沉默):不觉得。我现在很后悔,我不应该在课堂上和老师顶嘴。


  记者:你认为肖老师的离开和你有关吗?


  韩维:应该是吧,如果我不接受“挑战”,他也不会吃大便……


  记者:事后,你见过肖老师吗?


  韩维:再也没见过,听说他去治病了。当时,同学们觉得好笑,事后,都觉得他不正常。同学们甚至有点留恋他,毕竟,上课时,他还会讲一些故事。


  学校:县纪委正在调查


  昨日,记者致电永善县第二中学,与胡校长取得了联系。胡称,肖系永善县务基乡人,今年刚从某高校毕业,9月份到该校应聘。学校给了他半年的试用期,没想到在试用期间出了这种事情。目前,永善县纪委已开始调查此事。


  胡称,肖的家属在跟校方交涉时说,肖从与女朋友分手后就很不正常,在家中说话都是东拉西扯、逻辑不清。被学校解聘后,家属就将他送往外地进行医治。胡认为,在此事中,该教师的个人因素要大一些。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有人说他有精神病,发生这件事后,以后再上讲台是不可能了,再找别的工作也是困难重重,大好前途全废了。”该校的一名教师惋惜地说。


  父母离异导致他性格内向


  昨日,记者电话联系上了肖某的表哥余某。据其称,肖某的父母在他很小时便离异了,他被判给了父亲,其父脾气暴躁,对肖和他弟弟爱管不管的。家庭的不幸和父亲的冷漠让肖从小就养成了内向的性格。据了解,“吃屎事件”发生后,家人把肖送到宁波进行医治。


  据余称,肖从小就不喜欢与人交往,惟一的爱好就是画画。“他上学时,他爸不给他寄生活费,他妈每个月帮人洗衣服,只有300来元的收入,多半寄给了他。”后来,肖的弟弟刚上初中就辍学了,才12岁就外出打工。而肖在母亲和亲戚的支持下完成了学业。毕业后在永善县二中找了一份工作。出事后,肖的母亲找到其哥哥(余某的父亲)哭诉,称肖的脑子“出了问题”,要带他去医院检查。“我们带肖到永善县中医院检查后,医生也说不出具体是什么症状,只是开了一些补脑的药。”


  “发生那件事后,我们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他妈不放心,成天跟着他。而他爸到现在也没过问过这件事。”余说:“肖以前就不爱说话,现在就更不说话了。问他什么都不说,精神状态也不好。”因为肖的弟弟在宁波打工,目前,肖的舅舅就把他送到宁波进行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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