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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而终的华君武时间：2010-6-22 6:27:47文章作者：邱云光2010年6月13日，著名漫画家、美术活动家华君武在京逝世，享年95岁。华君武的漫画，早年长于政治时事题材，富有战斗性，在革命战争中发挥了很大的宣传鼓动作用。后期以讽刺画为主，辛辣地讽刺了社会上种种丑陋、落后现象，构思巧妙，入木三分，富有幽默感。为纪念华君武先生，特刊发本文。“从一而终”古往今来才子们大都比较“花心”。据说唐伯虎一生娶了8个老婆，而很多画漫画的人大都因为漫画这个“老婆”丑，而另有新欢。如张仃、特伟、丰子恺、黄苗子、胡考等美术家除了漫画这位“丑妻”外，都有十分漂亮的“第三者”。叶浅予私下找了如花似玉的“国画”当女朋友；廖冰也玩过“木偶艺术”；丁聪的“红颜知己”是连环画、插图；张乐平的“第三者”更是风情万种：水彩、水粉、美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方成也没闲下来，“新欢”是相声，“旧情人”是化学，忙得不亦乐乎。只有华君武守着漫画这个又老又丑的“老婆”，从一而终。华君武在自传中说“漫画一生”，正是说明其自始至终都在努力做好“漫画”一事。品学“皆劣”的学生据华君武在文章中说，学生时代的他不但数学很差，外语、语文、美术都跟不上班。当年在杭州四中学习时，华君武最怕做数学题，学到“鸡兔同笼”就卡住了；语文教师给他一篇作文的评价是“拾人牙慧”，所以他也不敢写文章了。也许漫画家天性都是不安分的，中学时代的华君武是个叛逆少年。在杭州初中毕业会考，他因不满监考老师对有的同学搜身，挺身而出带头抗议，结果被校方开除。在上海大同大学附属高中就读时，则因为在他最不喜欢听的数学课上偷偷画授课助理教师的漫画像，招致记两个大过的处分。那时的华君武在美术课上也从不循规蹈矩，画静物写生没有耐心，图画老师总是皱着眉头看他的作业，顶多给他60多分。借鉴群众智慧从华君武早期的经历来看，他似乎与漫画一点缘分也没有。美术成绩也不好，甚至投稿两百幅漫画“全军覆没”。可以说他一点艺术细胞也没有，缪斯女神怎么还青睐他呢？华君武曾在自己的漫画集序中写道：“漫画家不是神，他也会犯错误。讽刺别人的同时也在做自我批评，请读者不必过于紧张对号入座。”在学漫画的道路上他自比是一只乌龟和兔子赛跑，虽然乌龟走得慢，但一直会继续朝着自己认定的目标走下去。从华君武的漫画道路我们更多地是看到的是他对事业锲而不舍的精神。华君武多次向读者坦诚自己的画很蹩脚，也没读过多少书，没有骄傲的资本。华君武分析说，中国人生性朴实憨厚。当时的中国土壤里大多数老百姓还是“土包子，没文化”。许多在老百姓中流传的谚语、歇后语，许多日常生活中的群众语言，给他打开了一扇门。这些语言很生动，也给了他很大启发：这不就是中国文学手法中的赋、比、兴吗？漫画也是可以借鉴的。华君武解放后长期担任政府部门领导工作，这使他有机会接触到各类官场人物，他的漫画在选题取材方面都与政治息息相关，直面官场，警诫世人。比如作于1961年的《误人青春——送给离题万里的发言》，讽刺开“马拉松”会议的官僚作风：画面上一个只看到背影的发言人正在喋喋不休，围坐的7个人都已变成长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老太；作于1962年的《永不走路，永不摔跤》，以一个裹在襁褓里戴着干部帽的小老头形象，讽刺那些因为怕犯错误而宁愿少干甚至不干工作的干部。与读者交朋友随着漫画作品的增多，华君武也因此交了许多读者朋友。他们有知识分子、木匠、钻井工人、铁路电工、农民，还有不少中小学生。华君武从这些普通读者的来信中受益匪浅——“我常写错字，有的小朋友就成为我的老师；有的读者看画仔细，南京有位中医来信告诉我把中医切脉的手势画错了；安徽亳县中学一位同学说我发表的《疑难杂症之廿四》漫画中，医生左手使锯错了。本来想回信开个玩笑，说医生是‘左撇子’，但我忽然好像看到了这位中学生诚恳、认真的面孔，不敢开玩笑了，复信说我在出画集时会改正重画。这种读者和作者间的交流，几乎成了我漫画创作中一种快乐的副产品。”华君武在给读者的复信中也有恶作剧和不客气的时候。有位喜欢集邮的读者来信提出如下要求：一、在纪念封上画张画；二、彩色照片两张；三、500字的简历。华君武复信说：“您的要求比入党申请书还厉害，恕不能照办。”还有一位读者声称专门收集各国元首及名人的签名和照片，要华君武满足他的要求。华君武回信调侃：“我不想和那么多总理、首相在一起。”一生中的两个“大好人”在华君武的人生道路上，除了张光宇这位伯乐让他走上漫画这条创作道路外，还有两个人对他有重要影响：一个是黄嘉音，一个是田方。黄嘉音，上海圣约翰大学历史系毕业生，在当时18岁的华君武眼里是既深沉又谦和的兄长。华君武喜欢和黄嘉音在一起，不仅因为他家浓厚的文化气氛，更由于他们不是那种吃喝玩乐的朋友，而是经常一起谈论读书、社会和理想的朋友。“人人都该为社会发一分光。”基于这样的人生信条，黄嘉音欣然支持华君武去陕北，并给了华君武一笔数目不小的盘缠。他还请唐纳写了一封信，唐纳据此又给周恩来、博古和王明写信介绍华君武。华君武于当年10月到达武汉八路军办事处时将信交给李克农，李克农遂写信介绍华君武到八路军西安办事处找林伯渠。由此华君武最终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如果说黄嘉音是华君武走上革命道路的启蒙者与知音，那么田方（著名电影演员，曾在《英雄儿女》中饰演王芳的生身父亲，北影青年导演田壮壮的父亲）就是华君武参加革命队伍后的兄长与挚友。在延安“鲁艺”，比华君武年长两岁的田方是华君武的党支部书记。1942年延安整风运动中，华君武一度被别人诬为“特务”而成了审查对象。田方对他说：“你要没问题就相信党，你要有问题就接受审查。”这话现在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了不起，可在当时那种人人自危的气氛下，说审查对象“没问题”可是了不得的事，很可能就殃及自己。华君武佩服田方的为人正派坦诚，不跟风、不虚伪，对上不卑不亢、对下知冷知热，话语不多，却颇让人回味。1940年入党的华君武，不知不觉中就把田方当作自己为人行事的楷模了。在延安见到毛主席是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华君武在延安时期是一位文艺活动积极分子。他曾经参加延安文艺座谈会，并现场聆听毛泽东同志演讲那篇著名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后来，华君武与蔡若虹、张谔一起举办三人漫画展，在延安引起轰动，毛主席也去看了，半年后特约3位漫画家见面，边吃饭喝酒，边谈论漫画创作中的问题。华君武曾经在“革命的草台班子”——“鲁艺”评剧小组工作了两年，观众席上常有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中央领导的身影；他曾被冼星海挑中参加《黄河大合唱》的演出，在合唱队里唱男低音；他曾经在桥儿沟“鲁艺”的火炬游行队伍中欢呼雀跃，庆祝抗日战争的胜利，兴奋中大家把每月发给每人的半斤煤油都烧掉了。就在那个难忘的8月下旬，他被分配到东北“鲁艺”文工团，离开延安奔赴新的战场……解放后，华君武历任《人民日报》美术组组长、文艺部主任。1953年后兼管全国美协工作。1979年当选为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主持日常工作，长期从事美术组织和活动工作。他曾任第一、二、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国共产党第八次代表大会代表，第五、六、七届全国政协委员，并历任《中国美术家协会秘书长、书记处书记、常务书记、副主席、顾问，以及中国文联委员、书记处书记等职务。“不要称我为大师”1990年5月24日，华君武在他的出生地杭州举办漫画创作60周年回顾展，适逢叶浅予正在老家桐庐度假。叶浅予当面恭维华君武为漫画大师，使得他有点受宠若惊。华君武说：“这是叶老过奖了。其实30年代我还是一个毛头小艺徒呢，而丰子恺、叶浅予、张光宇、鲁少飞等人，已经是享有盛名的漫画家了。我通过投稿逐渐认识了他们。我虽初出茅庐，也有见贤思齐之心。我自知绘画根底差，与许多前辈相比还差一大截，所以想独辟蹊径。我当时的战术是画上许许多多的人，以大场面取胜。人数最多的一幅漫画是《几万双眼睛一只皮球》，画面是一个足球场和许多观众，用此法引起人们的注意。那时也受到了前辈的褒奖和鼓励。与同时代的许多画家相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我确有许多不如他们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有自己的短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如果有人要问我的长处是什么？我的回答是扬长避短。”“漫画一生，从一而终。”华君武一生只为漫画一个目标不懈地追求，并取得了突出的成就。我们从这位老艺术家的身上看到了可贵的锲而不舍精神及他那永不言弃的奋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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