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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是技艺,书法是技艺之上的艺术表现

时间:2020/1/25 文章来源:中国艺术报

  几千年来,文字一直是人们交流思想感情不可缺少的主要手段,并作为重要媒介工具用来实现人与人之间的信息沟通。为了便于更好识别和书写文字,常将字体统一在严格规范的书写原则里,至此形成了千年循习的状态并一直影响至今。但是在时代更迭所经受的文化洗礼中文字形态并不是一成不变,尤其在先秦两汉至魏晋时期,各种文化理念不断涌现,文字书写的内涵概念及表现形式也随着文化的迁延,在适应社会的发展中悄然发生着变化,具有时代审美特征的各种书体由此形成,构建着鲜明的时代风貌。那活泼生动富有情感色彩的时代审美,一直影响着历代文化精英对这些书写形式的眷顾,并逐渐让人开始认识到文字书写是书法艺术形成的基础,其功能重在运用,而书法是在书写的基础上形成的再发展。

  为了更加注重书写品质的引领,更好地展现书写的艺术表现性,人们有意地逐渐把书写表现的目的性与实用性分离,将书写的发展观逐步移位,向更注重书法艺术品质的方向伸延。同时,由于被赋予了更多的文化要素,书法从书写对外象的专注迈入对内在精神气质的品析,其价值取向已演绎成为一种人文精神的风貌展现。从唐宋元明清不同时期的书风中便可以赏析而出——唐代书风尚“法” ,宋代书风尚“意” ,元代书风化古为己,而明清书风却崇典雅纵逸等,并且在同一时代的书家中又有持不同性格特征的表现出现,都各自反映着本时代书法艺术的特点与文化追求。

  由于时代的不均衡发展所带来不同文化的认识观,直接影响着各个时代的不同审美与思考,并在不同的社会认同度中,让书写与书法的内在含义及表现目的出现了观念上的差异,造成当今争论如何把握对艺术性的认可时,难以形成有效明确的衡量标准,在如何坚守传统与开放新格局的问题探讨时,人们又不能排斥掉书写这一基础性的运用功能,以致只能以兼顾的方式去求得书写性与书法美之间的协同发展。

  古代书法在经历了唐宋以晋书为主旨的稳定发展后,到了明清时代,虽然还沿袭着宋元遗风,对书写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曾以巨大影响力昭扬后世,但却被动地迈入了一段特殊的书法艺术思想的禁锢期——应时代所需以适应科举考试制度的严肃性,由宫廷归类推崇出了馆阁体。由于官方对馆阁体的高度重视,让馆阁体成为了当时的通行字体,由于对字形法度的苛求,将书写方式推向庄重、方正、华美、一统化的形象品质之中。由于馆阁体还带有便于文字交流的工具性色彩,便更加注重于通用性中的规范化及共性美,并且科举选秀常以书写水平的高低去判别书写者的品行,于是一幅规范的“好”字便成为打开官阶的敲门砖和利益获取的抓手,从而刺激着书者努力将规范的书写方式提升到极高的水平之上。这一时期也是出“好”字的重要时期,这种“好”就在于将字形的完美化推向极致,在传统道路上的坚守及对法度的尊重,这一现象至今还被书者效习。馆阁体虽然也注重形神韵的完美表现,但那严格化一的规定却限制了人们感情笔触的表现,让自我的感情意趣难以呈现而出,让书写者自由表现的空间范围变得狭窄,这种抹杀与压抑感情个性的书写方向也引发了历代不少文人学士的不满足,由此另辟蹊径的意愿便出现,促使着具有自由表现色彩的表现空间的扩大成为了可能,一批注重书法艺术情趣的文人书法应运而生。

  由于一批近现代文化学者对文人字与自由表现诸体的关注,通过反思,又重新从多样、自由、富有变化的篆、隶、魏碑及章草、行书的体势中去寻得富有艺术精神的启迪,去注重于追求外在形式的开合变化及内在感情的述求,让艺术个性表现之美得以发扬。其中晚清的康有为最具代表性也是重要鼓动者,在力荐魏碑的百碑百面的同时,便以“以复古为解放”的观点,在《广艺舟双辑》中将馆阁体排斥为“书法艺术之外” ,他认为隋唐书帖在后世的反复翻制与抄摹中已变得有相无神,品质尽失,出现萎靡媚俗之气;而北魏汉碑刻石,少有摹失,经历千年风霜,风骨犹存,不失为恢复旧统,开拓新路的方向。此论一出,书坛为之一震。在当时的包世臣与康有为等众多学士文人大力推动下,让书法表现以“复古便是复本,本就是自得”的认识观,从新回到可寄托感情的书法多样性注入之中,让富有鲜活力的书法表现从沉闷的馆阁体中解脱出来,并以苍朴凝重而又生涩的书风去冲击着巧媚甜俗、中规中矩的馆阁体,重新体现出清新的书风,晚清民初涌现出一大批风格迥异的大书家借此风而活跃于书坛。这时才发现早在魏晋时期,由两汉源传而来的各种书体,在启承糅合过程中不但铸就了集书法大成的重要时代,也为中国书法艺术步入高峰时期树立了标杆、奠定了基础,后来逐渐兴起的馆阁体也以晋帖唐碑书风为基本原则。以后由于宽松的社会风气造成观念的改变,为自由表现诸体之间的互融互补共生发展提供了依据与表现空间。

  当每到社会及文化波涌不断的关键结点时,学者们都自然地重新去审读魏晋书风,这种传接的过程是一个自觉形成的过程,也是保守的书写意识与激进的书法开拓的思想争夺过程,其中不但助推着新学风的呈现,也让书者在把握个人书写品格的同时在不断与文词、文义相结合中,共同去构筑着文人之书法、文化之书法。正是书法中所具有的这些特征及传承历史,使得书法艺术的发展过程也照映出历史文化的传承脉络。

  当代书法由于文字运用方式的改变,书写功能的必要性已大不如前,书写实用性的降低,造成了在书写过程中许多字的法度严谨性缺失,造成现在很多书家过多地倾注于自由个性的彰显,以随意的方式去排斥馆阁体中所表现出的严肃气象,同时也忽略了对书写文脉的倾情观照,不但丢失了书法品行中的庄重性,也失去了文化修行的耐心与方法。当今时代引导着书家在审美的触感中更多注重于智慧的表达与情感的探寻,对注重艺术表现形式的推崇成为了当代社会认知的重点,由此也让书法中的自由表达因素增多。书家在书理上有了更多的自主阐述空间,并让注重“功夫字”的馆阁体遗憾地让位于喜好“风格字”的自由表现诸体与崇尚书卷气息的文人字,在此现象的漫延过程中,自然造成了书写与书法功能之间的差异化拉大。在对书法认识的分化中,部分较激进的书家为了追求表象的新奇感,对“功夫字”不屑一顾,想以“破”的方式去实现“立”的理想化,甚至想打破书法中的规则要求,刻意去嫁接绘画的造型要素,甚至将设计构成等极富流行色彩的装饰风拿来为我所用并注入书法之中,造成了书法艺术思想的混乱、书法原则的丧失,在无边界控制的游戏中造成民间书法在无法度支撑中乱象丛生,从而在文化品质的下沉中混淆了书法艺术的特色性,忽略了书法艺术所传承的人本主义正是重要的人文精神的资本。

  但是,要在书法的道路上走得更好,书家不能忽视馆阁体,它虽然在艺术表达上存在不足与局限,甚至部分带有所谓的“甜俗”之气和对感情的强制感,但却曾经也是书法本体的重要发展阶段及组成部分,它虽然难以显现出向艺术化发展的势态,却能坚守书写法度的关口,是文化修行的门径之一。

  书写是技艺的运用,书法是靠技艺去实现艺术的表现,它们之间是两种异相的交叠所形成的不同的表现层面,虽然在形式表现效果的看待上形成了一定的差异认识,产生出的不同审美品性也直接影响着不同人群的不同的欣赏习惯,但从书法艺术的本质上去思考,便会更加自信地去注重由文化沉淀而形成的艺术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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