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篆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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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赏:唐晋佛像篆刻

时间:2020/7/3 文章来源:山西晚报


  ▲唐晋佛像篆刻

  ▲唐晋佛像篆刻 宋富盛 题跋

  多年前,

  去云冈,

  在一尊大佛下站立久久,

  依然听见那个工匠凿石之声在响,

  与念佛之声无有分别。

  一凿,

  一锤,

  一辈子,

  从石头里请佛现身。

  我无语。

  也不敢惊动。

  观唐晋佛像印,

  亦如是。

  夜深。

  焚香。

  净手。

  不思。

  敬刻。

  念佛。

  他说,

  “绝大多数精美的造像和壁画,

  没有作者名字留下来,

  这种个体价值,

  完全彻底地让位甚至牺牲丢弃的无我境界,

  触动我们内心的反思”。

  他说,

  “我所做的,

  就是向所有无名工匠致敬,

  并努力争取忝列其中。”

  是故,

  便有,

  般若之旅,

  云上之心。

  ——自诗人石头文章《绚烂至深即寂静》

  云上之心 唐晋佛像篆刻展

  云冈美术馆 。 七月

  唐晋|云上之心:在所有细节之间所藏着的浩瀚



  李朝霞

  学者、画家、艺术博士

  从佛相到心相

  古人有所谓画品如人品,中国绘画历来强调画外功,对从艺之人的人格修炼格外重视。绘画是画者内心情感与修为的外化。古代艺术家能有大成就者无不是文化修养深厚之人,且大都是诗、书、画、印皆精通者。而文化修养的提高靠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知行合一。唐晋多年以来游历全国名山大川,造访各处文物古迹,通览各地博物造像。而且他生长于宗教文化浓郁的三晋大地,长期的耳濡目染,在很早就写出《玄奘》等长篇小说和大量的诗歌作品,这些都为他创作佛像篆刻做了厚实的铺垫。佛教的各类人物形象似乎早就刻在了他的心里,现在只不过是换了种形式表现了出来。


  ▲唐晋佛像篆刻 郭存魁 题跋

  众所周知,在中国画的分科中人物画最难,因为有太多造型的要求,但这在唐晋手里并未形成多大阻碍。人物画从魏晋时期就有“以形写神,气韵生动”的品评标准,神态的到位是其一贯的高要求。唐晋丰厚的文学修养使得他对佛教文化以及人物形象的感悟能力超乎常人。应该说他是先有了对人物神态的胸有成竹,然后再有形象的具体呈现,“神性”始终是他雕刻形象的统领。

  我们知道,技术、造型等外在的知识是可以通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获得,然而对于人物神韵的表达以及画面意境的呈现却非短期可以达到。理解了这一层,在看到唐晋雕刻出上千枚佛像篆刻艺术作品时就能大致明了。这是单纯追求技巧所难以达到的。由此想到今日我们的美术教育,多重技巧的训练而轻文化的熏陶,所以艺术专业院校每年培养成千上万的学生,但是难有大成就之人,其中文化修养的欠缺应是主要的原因之一。文化修养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艺术作品的高下,学养达到了,有些外在的问题会迎刃而解。

  在唐晋的篆刻作品中,佛陀豁达睿智、菩萨温和悲悯,飞天自由缥缈、千佛谦逊恭谨,形象各异,且都神态自若,塑造了一个宁静祥和的佛国世界,令人神往。这些佛像所散发的气息正与唐晋的内在气质有着几分的契合,这就是“画如其人”的体现吧。

  第一次看到这些佛像篆刻作品时就莫名的被其吸引,面对唐晋以及他的佛像篆刻作品,总会不由自主地反省自身可能的世俗和功利。也许这上千枚的佛像篆刻作品早已超出它自身的物态价值,具备了无穷广大的力量。


  ▲唐晋佛像篆刻 金申 题词

  宋耀珍

  诗人

  读唐晋的佛像印

  唐晋的佛像印从佛的石窟造像而来。立体的石窟造像体积庞大,在表现人物的表情、动作和服饰,营造气氛以及进行装饰时,都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利用。同时,石窟造像庞大的体积对膜拜者产生的强力震慑,也给石窟造像平添一种威严感。但是,当这些体积庞大的立体造像,要转化在方寸之间的石面上,而且使用的工具变成一把小刀时,其难度可想而知。

  尤其云冈石窟造像以复杂多变著称,石窟里除了高大、突出的主体外,洞壁周围多为多层的小型佛龛或佛教故事人物造像,以及陪衬物如菩提树、动物等,窟顶还有丰富华美的飞天伎乐,甚至在一些洞窟的外壁,还浮雕有杂技百戏以及类似雕刻者随手雕出的遣兴作品。唐晋最基本的工作,就是把这些立体的造像转化在一块块在方寸之间的印面上。这需要超拨的对艺术的理解和感悟。唐晋最终呈现出的云冈石窟佛像印,一改石窟造像的稳重、庄严和繁复,呈现出飘逸、灵动、简约与写意的特点。当然,有一点没有改变,那就是慈悲之相。


  ▲唐晋佛像篆刻 徐晓梅 题跋

  周伟

  收藏家、民俗文化学者

  唐晋的佛印秀

  厚积薄发,天赋也重要,就是常说的缘分,佛缘多样无分高低。佛印未必理解为刊刻变体,倒是可以看做造像摹影,连带上转印功能,与藏地的擦擦近亲,与隆达风马是一回事儿,寄托、传扬即为功德。佛于纸上之先必在石上,石上之先在刀尖、在指端、在意间、在心头,在玄奘探求的征途中,在西行东渐的丝路上,发轫三十载纵览两千年,由唐入,溯魏晋,追两汉,再之前……,名以明志,应该是早注定的方向。

  功在诗外,又让唐晋撞枪口上了。他的跨界是由深而广的触类旁通,独木成林,浑然天成……,修为往往比专业更重要。之前的亮相多在视觉上,这次听觉,金石相济,走刀淋漓,魏风佛境跃然纸上靠的是意气贯通,殊途同归又一脉相承,没有一丝违和,心用极致所以然,感官最终还是落在了觉悟上。

  觉悟是匠心的基础,大概率在高古艺术品修复中触摸到了匠气,再与陶、与砖、与石祭出沿革,最终从遵循脱出,钢刀化作风蚀去表现千年的漫灭,具象PK无形,神韵盈满凹凸,无意识创作比匠人更富匠心。


  ▲唐晋佛像篆刻 沈正宏 题跋

  张鹏远

  诗人

  以虔诚之心行般若之旅

  一个博学家也是一个冒险主义者,他永远在探索新的领域。当你表示不可思议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新的旅途,当你恍然惊觉他取得了新的成就时,他已经把你远远地扔在身后,你除了惊讶,剩下的只有欣赏。一个新的艺术领域必然要在个人传统的既定价值观上有所突破,它不是广义上泛文化概念的模糊化呈现,它会具体到作品创造的全生命周期中,它是一个人在一个时段内的思想和艺术审美的集中爆发,比如说,它就是唐晋的佛印。

  价值观和审美观念会束缚人的思维——还有多少人期待宗教和艺术拯救他堕落的灵魂?当它有所不同时,甚至迥异传统时,它是独特的,这种独特性在一个小圈子内会让人习以为常——你已经习惯了他的与众不同,但在大的范畴内谈论它,而它的独特性依然泛出耀眼的光芒时,那就有意思多了。更有意思的是,它不仅局限于无用的艺术审美,还会扩展至更大范围的文化、宗教范畴。唐晋的佛印作品应该放在以上范畴内讨论。


  ▲唐晋佛像篆刻 时新 题跋

  ……从佛印创作工艺角度说,正如唐晋所言:“我所做的就是向所有无名工匠致敬,并努力争取忝列其中。”这是谦卑的说法。如果把唐晋的佛印和他所探访过的各地石窟中姿态百异的造像和壁画做比对,简单的篆刻一词是可以扔掉的。石窟造像通常需要在一个宽广的平台上敬造,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涵盖了一个时期的宗教文化痕迹,比如敦煌莫高窟、龙门石窟、云冈石窟,乃至太原近边的天龙山石窟,莫不是以庞大的造型艺术来阐述佛家故事。唐晋治佛印又有不同,“雕小形之佛像,而印于纸上,称为佛印”,无论用料如何,不管寿山、青田、老挝、贵州夹板、云南红、仙居、萧山红、印度红、巴林、青海荔冻、辽宁绿等等,它的母体只在印石的方寸之间,讲气韵饱满畅通,讲入情入境意在其中,讲章法有度自成仪轨,只有一气呵成之作,才能把治印者的精气神融入其中,它是一个人的内心观照和自我礼拜,往深了说,在其内心敬造一个值得尊崇、敬畏、信仰、不容亵渎之神。佛家修行,讲究圆满诸德,佛印即是唐晋在新的艺术领域的灭度重生。


  ▲唐晋佛像篆刻 马林 题跋

  唐依

  诗人

  风来花拜佛

  关于篆刻,我偶有涉及,这完全出于个人爱好。因而像他这样用刀如笔,推陈出新的人,我是常常请教的。为什么要说推陈出新呢?因为篆刻艺术从春秋战国的古玺、秦汉印一直发展到明清近代,从实用艺术到欣赏艺术,两千年来,鲜有人会将佛造像呈现于印面之上。直至清代,它才以边款的一种图文并茂的形式出现,目的更多是美观且富有变化。

  之所以将唐晋先生刀下构建出的佛造像称之为篆刻艺术,仍是缘于他深厚的篆刻功底。而篆刻是由书法(主要是篆书)和镌刻结合而来的印章艺术。因此,不难想象他在布局谋篇以及立意时,必然结合了篆书笔意。在某种意义上,唐晋先生的佛造像刊刻可能是开了先河的。

  纵观一幅幅佛、菩萨、飞天等造像,他的刀锋不光渗透着篆体金文的笔意,更有历史的厚重蕴藏其中。无论是落刀、运刀传达的轻重徐疾,还是线条的繁简不同,纵横交错,皆干净利落,笔意遒劲,有潇洒出尘之感。尤为重要的是,立意与构图的虚实相生,使线条圆转流动,即使偶有中断,仍能形断意连,气脉贯穿始终,从而构建出一幅幅渊雅隽永的艺术作品。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这是他一直没有停止探索而得到的成果,也是给自己生活的一个小结。先有小说《玄奘》,再是心经等上千方印石的刊刻,后是佛造像。这先后之间的时空跨度,充斥着大量隐秘的生发。而这个小结的佛法大意该是:“风来花拜佛,云去树参天”。我想。

  如梵音诗意般吟唱,诗人唐晋是停不下来的,不是去寻找,而是去发现。

  ▲唐晋佛像篆刻“每日一方交脚弥勒” 刘云成 题字

  叫兽

  诗人、设计师

  一佛 。 一印 。 一己

  这是一件非常难的事,至少在我认为。从佛像到佛印要解决的是三维到平面的过程,需要化像而为,是常人能力之不能及。与其说这些佛印作品是美术作品,到不如说是礼佛之印记。单从美术以及金石之学来说道,已不足作出评价。因为在我看来,任何完成的事情成为具象作品之后,具象之物便成为色,我们更应该看到作品之空性。这种空性依实体而存在,但并不囿于实物。那一方方红色的佛印,是他之于佛,之于自己心性的映证。

  我想唐晋在篆刻这些作品的时候,他应该是忘记存在的,他应该是能够进虚无之境的。因为只有虚无才得以生实境,才得以生出这些佛印。实境即瞬间,虚无则更接近于永恒。这也是我越来越不关心过程和结果,我更多的想接近或揣测任何一件艺术作品或艺术家他们的精神世界,我觉得这个比所有的实相更让我着迷。


  ▲唐晋佛像篆刻 王卯全 题跋

  石一龙

  学者

  其印如心

  唐晋兄治印颇具当代大家之风范,其成非一朝一夕之修为。篆刻治印,于常人言,乃艰涩枯燥之事,但其坚持每日治印数方,有时整日操刀不歇,渐得妙趣,故能以此为乐,神游艺海。我常欣赏其作,其印种类丰富,个性鲜明,又不失印种法度,精美绝妙。

  过去每观其印,知其用心一也;今日再看其佛印,察之圣心备焉。唐晋兄此展出之佛印,比我以往所见之印更为精彩。其体量之大,造诣之深,用心之良,非厚积不能薄发也。万佛之相,形神各异,线条力道,美为极致,粗细之差,小大之别,全在视感之中;印迹之厚,流线之畅,都是作者心相;一笔一划,一刀一心,皆为作者心路履历之印证。

  透过每印每笔,皆可视听唐晋之声,明察作者之性。其心存善,慈悲为怀,可见其惯以菩萨心肠,佛陀无量观照生命,若尔近之,三尺之外,便可察其正气,善与人谐。

  ……今日我们所见唐晋之印,以心为相,以佛塑型,包罗万象,每品皆为“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故其印佛像,栩栩如生,“千汇万状,茹古涵今,无有涯也”,然其苦心孤诣,贯穿慈悲一念,精彩绝伦……唐晋兄所制之印,承古接今,以北朝之风立足,兼融盛唐气象、近代美学为一体,顺历史之变而合今日之美,道法自然,以刀笔绘制佛心愿,善念所道之处,皆有鬼斧神工,极具魅力与震撼性。


  ▲唐晋佛像篆刻 石云 题跋

  王国伟

  诗人

  无疆唐晋云上心

  篆刻是书法和镌刻结合的制作印章的艺术,自兴于先秦,盛于汉。三千多年来,以制篆书名章为主,虽偶有制肖形印、佛像印的大家,但未有大成者。究其因,古人或以其为书法篆刻之末技,或以其难而不能深入。

  如今唐晋以一己之力,专注于历代石窟造像之精华,临之摩之,刻之造之,煌煌然已逾3000方(枚),所涉遍及名山大作、龛窟摩崖。他将佛界最具艺术传承价值的石窟造像海纳于胸,观照于心,以他对佛教文化精深的修为,将绘画、书法、篆刻等艺术表现手法圆融灌注,在方寸之间、尺幅之内的印石上,重新创造和呈现出了恢弘的、美轮美奂的极乐世界千姿百态的韵律和真味。

  他在刻石,其实是在度己,也在度人。或许,他还在修行中,但他正走向通达,他已无限澄明。他在红尘,他不忍断舍离。不忍,便是他的慈悲。他将不忍付诸于刀石。不思,无我,莲花灿然盛开。在石屑崩起的微尘中,呈现雍容自在的微意。其实,何尝不是,内心光影的映照,照见五蕴,如丝滑的衣袂拂过,美人的笑靥。

  刀锋过处,玉石微凉。坚硬与刚强,被施予法术,温婉,柔润的面庞,氤氲圣洁的光芒。不言。却如读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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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晋佛像篆刻 王志刚 题跋

  单平

  平城文化研究学者

  回归自然本性的方式

  用最朴素的石质语言来描绘佛世界的精彩

  用虔诚的恭敬供养每一次对北魏的感知

  梵风东进

  平城为先

  武州山的砂岩剥离出人们理解世界的另一面天

  一千五百年后

  唐晋

  金石之声亦是语言的雕琢

  敲开了回归自然本性的生活方式


  ▲唐晋佛像篆刻 杜鹃 题字

  王利春

  资深媒体人

  欢悦与度化

  在唐晋篆佛造像中,已经逐步形成了具有鲜明文化特质并蕴含深刻历史脉韵的系列作品群。一切的璀璨,皆为有心人而备,皆为心血所凝结。这不能不令我想到三十余年来,他足踏大江南北,累行几十万公里,从淡隐之荒庙旧寺,到恢弘之巨窟殿堂;从图腾文化到宗教艺术;从宗教文化的民族互融,到其历史发展中的嬗变与丰富,穷其心力以蓄创作之本源。

  如此海量的蓄积,如此执着的投入,加之本身文化积养的饱满与悟知的通灵,是他四年内能够以不同题材并得心应手地创作出近三千尊佛篆的源与根。更重要的是,在这些作品中,我们可以感知到他为此所倾注的哲思与情感,无论悲悯与慈怀,还是欢悦与度化,在以手中的刻刀拂去历史风尘后,都给人一种穿越过穆冷后的温暖。如果综合地来思考其对佛教艺术的诠释,可以明晰地看到他正是希望通过自己手中的刻刀,努力地去表现与传递出一种具有高度审美价值的信仰形态与文化形态。


  ▲唐晋佛像篆刻 姚强 题跋

  诚然,篆刻艺术之绝妙,就是在于方寸之间纳万象。将华夏大地浩瀚之石窟造像、之壁画、之雕塑等等,鳞选其精华缩现于篆刻之中,从而生成为一种文化艺术表达,乃至一种文化艺术形态,非恒持、非静默、非虔诚难以续久,且绝非浅功俗技者可承之。而今,唐晋的刻刀已经朝着这一境界与高地在挺进,成绩斐然。

  唐晋的佛篆作品,尤其是近两年来的作品,便是一种很好的印证。无论是对整窟造像在结构上的繁简取舍,还是对个体构像在要素上入微入细的刻画;无论是对线条运用的疏密,还是通过准确把握侧、立刀后形成的光与影的合成,都已经开始进入到一种刀随心至的境界。细细品读,可以看到,其在技法上或拙朴或钝创或刀描,皆以达到对厚重题材之敬重;同时,取以近现代篆家之冲切等技法,力求在人物开脸、形姿、装饰乃至器皿等方面做到层次分明的刻画,给人或神情静善、或肃穆沉敛或豁然超脱之感。驭刀于石而剥落岁月的浊蚀,传递以至善至美并让受众得以自省自悦的能力,绝非一日之功。


  ▲唐晋佛像篆刻 栗维亚 题跋

  闫海育

  诗人

  唐晋的“朝台”

  唐晋把一尊尊、一幅幅佛教的造像从石壁上移下来,再取一柄刻刀,将它们的生命熟稔地赋于一方方、一枚枚印石之上。从石上来,又还之于石,既是一次还原,又不是一次还原,拂去历史的烟尘,静观眼前呈现的宛如大千世界的佛印,我想,这该是唐晋用自己的文学之功、绘画之功、篆刻之功,用自己的脚力、心力,甚至宇宙洪荒之力,为我们酿制的一坛美酒,建起的一座宫殿,筹备的一场盛宴。


  ▲唐晋佛像篆刻 邢补生 题跋

  刘云成

  作家、书法家

  不知不觉间的悲悯

  唐晋曾经给我讲过他少年时的一个故事:上课的时候,他常常悄悄在木块上刻字,老师发现后便没收了他的小木块。可不一会儿,他又会从口袋里摸出另一方小木块。对于篆刻的钟爱,唐晋没有随时光的流逝而减损,他初学齐白石,单刀直冲,痛快淋漓;之后又仿汉印,古朴而不失婉约,工整中蕴含险峻;再后来又以鸟虫篆、金文入印。他用各种体式刻就《心经》《短歌行》《龟虽寿》《兰亭序》《陋室铭》等系列作品,皆独具情趣,为文朋诗友所青睐。

  一年春节,唐晋邀三五友人小聚,他要我给诸友每人写一幅字,趁着酒兴我铺纸落墨,写毕后向诸友道歉:“今日没带印章,改日补钤。”唐晋听了道:“不必改日,稍等啊。”说罢,操刀就石,片刻功夫刻就两方印章,一阴一阳,一名一闲,闲章印文“在青天”,取自唐诗“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两朵朱红的印章,顿令素纸青墨生色许多。众人拊掌,赞不绝口。

  近年来,唐晋痴迷于佛像印的篆刻。他参访了国内众多的石窟、寺院,相继完成了云冈、敦煌、南涅水等系列佛像篆刻大大小小共计三千余枚,有时从清晨一气刻至深夜,平均每日十枚左右。想想看,这是何等刚猛的劲道呵!在他的刻刀下,释迦庄严,弥勒活泼,观音婀娜,飞天灵动,细细品赏这一枚枚佛像印,仿佛置身禅林佛国,不知不觉间便心生肃穆之感,悲悯之情。


  ▲唐晋佛像篆刻 管继平 题跋

  许志华(微博)

  诗人

  心中有佛刻佛印

  某日,唐晋兄将回太原。是日中午,我与利忠陪唐晋兄喝酒。因去机场尚早,后一起走到利忠兄出版社休息,唐兄坐在沙发上,趁着酒意说,有没有篆刻刀,我给兄弟们刻两个佛印。出版社下有西泠印社分部,我下去买了刻刀给唐晋。他从包里摸出两方印石,略一沉思,低头在一方石上刻了起来。静静的办公室里响起刀刻石头叽叽咕咕的声音。老唐刻印极快,刀随心动,起刀后基本没有什么停顿。印象中他拂了两次石屑,一方佛印刻成了,然后又刻一方,然后我下楼去“借”印泥,鲜红的章印按在白纸上,难以想象一尊面目生动的超然的佛来自一把微醺的刻刀。

  后来,老唐另刻了一个飞天,让我在还印泥的时候送给印社的小姑娘。那天后来我想,老唐心中有佛,具佛性。他来刻佛印,理想不过。


  ▲唐晋佛像篆刻 郭传虎 题跋

  郭新瑞

  诗人

  方寸之舞

  唐晋何时开始凿石治印已经不重要了,在他的工作室中我拿手机录下了他埋头治印的情景,他娴熟地操刀飞舞,或冲或切,或单或复,须臾间金石味浓郁的佛章便流淌出来,章面均匀蘸泥,盖章下印,顿时时光漫卷,那特有的蜿蜒曲折的长线、舒展和谐的意趣呈献给大家一个优雅而空灵、高洁而善美的佛像世界。

  在他所尊崇的造像谱系和仪轨范式里,那些佛陀、菩萨、天王、飞天,甚至那些獠蛮狮虎、青莲花草,都神思妙合,巧夺天工。在宣纸的二维世界里,有的安宁懿静,有的猛动豪壮,结跏趺坐,窗户吹来一丝清风,宣纸一角轻轻上扬,印钤上刻刀轻轻地一划,简而有韵的衣裙便随风飞舞。那些难以言说的神秘就这样悄然呈现,并让我秘密分享。他那无与伦比的佛印——慈祥、睿智、宽容、亲切、嬉戏、附有启发性——它们的界限仁慈地延伸出另一个唐晋所及之外。

  时间的大地给予了我们足够多的宝藏,在这种持续不断的惊喜中度过时光,我看到的感觉到的都是诸佛的魔法,它将暗藏的力量灌注于唐晋的手臂,并通过他的辛勤劳作,繁简各异地重新呈现在我们面前,这实际上已经指出诸佛的本质,因为差异和韵味已经在外形上淋漓尽致地一一呈现。那些魔法的力量既不均衡也不盲目,仿佛在唐晋握住刻刀之前就有了一个完美的决断,一块块朴实的方寸之石上刻刀的上下飞舞或轻或重,早已预示了诸佛的再生和不朽,其中深含的目的像水韵一样一波一波地扩散到时光的更深处,我无法悉知这一切的发生究竟暗含着什么,就像我童年时遇到的未知事物一样,但对我来说,这一定有着非凡的喻意。


  ▲唐晋佛像篆刻 张明智 题跋

  吴炯

  作家

  且瞻彼丰仪焉

  唐晋如此大量的诗、小说、散文的写作,自然培养了他超强的文字驾驭能力。然而,他还是不满足的。他少年时学过画,后来,他开始画马,因为他属马。很快,他又涉足山水,此时他开始临龚贤,正是他对山水的琢磨,开启了他对空间艺术的想象。此时,他开始了他的油画创作,这批油画作品在太原、长治都引发了轰动,随后,还加入到国内诗人的画作巡展。

  在画油画的前后,他开始了磨砖作砚,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沉静的内心,这可能他治印的前声。而他开始治印即是以心经开始,则接续了《玄奘》时佛学的积累……正是在大量和长期地观摩佛造像的基础上,唐晋开始了他的佛像印的篆刻,这一开始便惊天动地,现在他已刻了上千方,那些造像在他的手下如飞天飘逸、如菩萨含笑,引观者内心摇荡、灵魂震撼。

  “一时示现一切众生”,这是他给朋友刻的一句,小小的印章却如大千世界,香花满路,从容自如。


  ▲唐晋佛像篆刻 殷安 题跋

  合心

  诗人

  方寸皆菩提

  从博客关注,到“唐晋油画”的几次观展;从纸质诗文、纸上篆印的阅读欣赏,到现场佛印篆刻的观摩……每一次的靠近和参与,都是一次心灵的洗礼,它们促进我对诗歌文学艺术思考的同时,更增添了我对诗歌相邻艺术(书画印等)的了解以及对艺术家的崇敬之心。

  昨日傍晚,开始练习拓印。手中唯一的印章,是唐晋先生在工作室现场速刻并赠送的一枚交脚弥勒佛印。佛像的发式、坐姿、耳肩手足以及弯眉细目,方寸之上结构布局、起承转合、条脉贯通均熟谙于心;佛印递过来的瞬间,我触到一束光芒,明亮而有力。

  ……有文曰:“文生于心,器成于手,手主形,心主气,书画摹印之事,心手兼之,知形而不知气则无意,知气而不知形则无法。”这其中“心意”,如何更好地贯穿于诗书画印等艺术创作之中,是需要长期探索的;而创作者“心意”与“创作”、“心意”与“作品”联结的艺术性和思想内涵,却是我这样的阅读者需要通过学习积淀才能够参悟和理解的。


  ▲唐晋佛像篆刻 刘云成 题字

  姜红莲

  作家

  另一种修行

  看唐晋的佛印,极简时,寥寥几条线,就勾勒出一个拈花微笑的形象,充满禅意;绵密处,重纹百叠,千般缕刻,道不尽心中旖旎。治印,乃是用石运刀,能于纯阳至刚的金石之间,表现衣袂飞扬,云霓的变幻,其中的思致匠心,情感注入和技巧安排,不由得让人对他肃然起敬……唐晋是个旅行者,游走者,敦煌、云冈,博物馆、山野小庙,他寻幽访胜,无所不至。也因此他才能有取之不尽的灵感源泉,在坐下来创作、镌刻之时,才能于方寸之间,一枚小小的印章之上,超越一切界限,自由飞翔,去追寻存在的无限……唐晋早已将他的生命注入他的每一篇小说、每一方印章之中,在创作的同时,在作品之中,将有限置换成无限。


  ▲唐晋佛像篆刻 柴然 题跋

  唐

  晋


  1966年8月出生,山西太原人,作家、诗人、画家。著有长篇小说《夏天的禁忌》《宋词的覆灭》《玄奘》《鲛人》《鲛典》《唐朝》;中篇小说集《天文学者的爱情》《王昭君》;短篇小说集《聊斋时代》《景耀》;诗集《隔绝与持续》《月壤》《金樽》《侏儒纪》;散文集《飞鸟时代》;文化专著《红门巨宅——王家大院》《二十四院的风度》《太山寺考》等。

  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学习油画,师从宋永平。曾参加“乡村计划·1993”艺术活动。近年来分别在太原、长治举办“诗性的奔突”个人油画展,2018年参加“灵性的回归”首届中国当代诗人绘画巡回展。

  云上之心 唐晋佛像篆刻展

  云冈美术馆 。 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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