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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崇的疗愈系小鸭——宋代汀渚水鸟画的发展与美学特质

时间:2018/2/15 文章来源:典藏

  北宋诗人黄庭坚写下了这么一首诗:“小鸭看从笔下坐,幻法生机全得妙;自知力小畏沧波,睡起晴沙依晚照。”

  某一天,他看到画家正在写生、活灵活现地描绘出小鸭在湖畔沙洲间自在悠游、穿梭于沧浪中的可爱模样,当中所透出的勃勃生机,不禁让他在从政上的抑郁心情暂时获得了抒解。

  赵士雷《湘乡小景图》卷(局部)

  如此看来,早在1000多年前,可爱“小鸭”的疗愈功能就已经为人所觉察。而这一切,都得拜北宋新出现的一种绘画形式──“汀渚水鸟”小景画之赐;以水鸭、野雁、鸳鸯等水禽作为点景,融入于山水画中,创造出兼具文学意涵和悠然诗情的画境,成为中国花鸟画史重要的一环。

  马麟《芳春雨霁图》册(局部)

  但究竟此一画类缘何而生?我们得从惠崇开始谈起。

  惠崇小鸭,“画中有诗”

  原籍福建建阳的惠崇(约活动于965-1017年),是北宋著名的诗僧,以诗作闻名,曾被列入宋代“九诗僧”,亦擅长绘制“小景”。北宋郭若虚《图画见闻志》描述他:“工画鹅雁鹭鸶,尤工小景,善为寒汀远渚,萧洒虚旷之象,人所难到。”可见其作品以寒汀、沙渚、野禽等江南风物为题材,强调空阔、虚旷的空间表现,在当时获得极高的评价。

  (传)惠崇《秋浦双鸳图》局部

  由于惠崇画作多流传于北宋文人圈中,因此广受士大夫咏叹,留下不少脍炙人口的题画诗。如大文豪苏轼(1037-1101)有《惠崇春江晓景》二首:“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两两归雁欲破群,依依还似北归人;遥知朔漠多风雪,更待江南半月春”;黄庭坚(1045-1105)也有“恵崇笔下开江面,万里晴波向落晖;梅影横斜人不见,鸳鸯相对浴红衣”以及“惠崇烟雨归雁,坐我潇湘洞庭;欲唤扁舟归去,故人言是丹青”等诗。

  (传)惠崇《溪山春晓图》卷,局部

  惠崇此种以芦雁、水鸭为点景主题的江湖景致,在诗人的眼中不仅别具诗情,同时代表了其渴望远离俗尘、隐遯江湖的心怀。是以观赏这类画作,能带来抚慰心灵、宣泄胸中郁气的疗愈功效。

  “画中有诗,情景交融”,是惠崇的绘画留给当时文人最深刻的印象。虽说惠崇的真迹今日已不复存在,但我们仍能从传世的摹本大致勾勒其面貌。距离惠崇的时代最近的,乃是绘于南宋时期的两幅作品──《溪山春晓图》与《秋浦双鸳图》。

  《溪山春晓图》(图1)为一长卷,景物以中央近景的坡坨为中心,向左右两侧呈V字形延伸,描绘初春时节杏花、桃花盛开,渔人湖上泛舟,以及山禽水鸟出巢泛游等清丽雅致的江南山水景色。  

  图1,(传)惠崇《溪山春晓图》卷,局部,北京故宫藏

  《秋浦双鸳图》(图2)则为册页形式,画面采对角构图:近景的枯荷、芦草及水鸭,均放置于左下角,右上方则以留白表现空旷的水面和天空。这两件画作,均以柔和的笔触和细笔点染,描绘活泼可爱的水禽,并采取平远和斜角式构图、调整画面实景与虚景的对比,制造出空阔、幽远的视觉效果,恰可与画史所记载“善为寒汀远渚,萧洒虚旷之象”的风格相印证,为后人提供了观察惠崇小景画风的最佳机会。

  图2,(传)惠崇《秋浦双鸳图》册,台北故宫藏

  北宋皇室疯迷小鸭

  自从惠崇“汀渚水鸟”在11世纪被创作出来后,很快便成为一套结合“花鸟画”与“诗画”创作的主题模式,并进而蔓延到宫廷。在北宋末期,不但有许多宗室成员及文臣投入汀渚水鸟小景的创作,甚至连宋徽宗也受到影响,将惠崇的画风带进画院,在其积极推动下,宋代花鸟画的发展开拓出新的局面。

  赵令穰 光的印象派大师

  在善画汀渚水鸟小景的北宋宗室画家中,以赵令穰(活动于1070-1100)的时代最早,也最具代表性。其人字大年,为宋太祖五世孙,自幼好读书,有美才高行,喜收藏书画,又与苏轼、米芾等人交往,以画汀渚水鸟闻名。作品多为小幅,获米芾极高赞誉,形容其“小轴清丽,雪景类世所收王维汀渚水鸟,有江湖意。”

  目前公认的赵令穰传世真迹,为收藏于美国波士顿美术馆的《湖庄清夏》(图3)卷。此幅卷尾署有画家“元符庚辰(1100)大年笔”签款,因此可明确知晓其创作年代。全画构图与上述传惠崇《溪山春晓图》类似,均以V字形斜角布列方式安排物象,制造向画面深入的空间感,引人进入初夏时节临湖筑居的优美景致,只见河畔间荷叶点点,垂柳依依,村舍小径在烟雾弥漫间若隐若现,尚有于夕照中飞返之飞鸟、湖上优游潜浮的野鸭,一派郊外田野小景,带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画中另一引人之处,乃是赵令穰擅长的大气氤氲法。只见为云雾所遮蔽的树丛,向画面的左右两侧延伸淡去,画家藉此营造“微茫”和“物象出没于空旷有无间”的迷远景象,并突显出自然界岚光出没、云烟变幻的诗意气氛。此种表现也成为赵令穰汀渚水鸟小景最显著的特色。

  图3,赵令穰《湖庄清夏图》卷,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

  另一件收藏于日本大和文华馆的《秋塘图》(图4),同样描写野雁和水鸭在坡湖、水村间优游的江南景致。其虽为册页形式,但构图意念与《湖庄清夏》十分接近:两幅画都属于小尺幅、具有开阔的空间感、强调大气氤氲法,以及带有“印象派”式短笔点描法的笔触。虽然目前学界对于《秋塘图》到底是赵令穰或其传派的作品尚无定论,但毫无疑问,此件册页是目前传世画作中,制作年代及风格最接近赵令穰的小景山水。我们可以想象,倘若赵令穰在世,他画在册页上的小品应当就是如此面貌。

  图4,(传)赵令穰《秋塘图》册,日本大和文华馆藏

  赵士雷、梁师闵的“极简”风

  时代与赵令穰两幅传世杰作相隔不远的,还有赵士雷、梁师闵创作的《湘乡小景图》和《芦汀密雪图》。这两位画家,一为宗室,一为文臣,作品却呈现另一种极简风格,代表惠崇画风在北宋晚期的不同变貌。

  《湘乡小景图》(图5)为赵士雷(活动于11世纪末)唯一传世的作品,采平远构图,将近景的苍松及远景的垂柳、汀渚,安排于靠近画幅的左、右及上、下边缘,中央则为大片水域,有白鹭、野凫、鸳鸯等水禽在其上嬉戏,极富田园诗意。此画由于留白部分占画面近三分之二,因此较赵令穰的作品更具幽静、开阔之美;再加上全画在用笔上,除画树木用夹叶法、并以双勾填色外,山石和汀渚皆不着皴笔,而代以石青、赭石混合淡墨晕染,从而减少了画面的重量与实体感,增添此幅小景画空灵的意境。

  图5,赵士雷《湘乡小景图》卷,北京故宫藏

  同样藉大幅减少画中山水实景来营造江南水乡幽缈、迷蒙、空阔之美的,还有梁师闵(活动于12世纪初)的《芦汀密雪图》(图6)。此画笔触极为细腻、凝练,然而构图相当简约。画家采用平远与对角布局,将古木、丛竹、沙洲、鸳鸯、鸂鶒等主要母题分别放在画面的边角及与之相对的位置,中间则以留白来表现空旷的水面和大气迷蒙的景象。这类汀渚水鸟小景的构图手法看似简单朴拙,实际上可以追溯到唐代,如初唐的敦煌壁画,或绘于日本正仓院藏八世纪琵琶上的《鹰鹭图》。梁师闵成功将画面物象和布局理想化,表现了成对恩爱的水鸭在漫天密雪的荒寒景色中相互依偎的景致,创造出一种超乎时空、永恒的完美意象。  

  图6,梁师闵《芦汀密雪图》卷,北京故宫藏

  于扇子、屏风邂逅小鸭──徽宗宫廷的小景画

  宋徽宗的宫廷画院一向被认为是中国花鸟画的高峰。根据记载,徽宗皇帝不仅曾图写御苑中各种珍禽异兽和奇花异石,集为《宣和睿览册》,同时他也严格要求每位画家注重观察写生,精确捕捉动植物在自然界中的生长状态,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引人注目的是,在这样讲究法度的画院中,竟也出现惠崇小鸭可爱的身影。

  现藏美国波士顿美术馆的《宋徽宗摹张萱捣练图》,乃徽宗命宫廷画家以内府收藏的一幅唐代张萱《捣练图》进行摹古与创新的杰作。画面中,小侍女手中所持的团扇上便画着雪景芦雁的景致(图7):一对渎凫在画面中央的沙洲上栖息,左右各有芦苇。 

  图7,《宋徽宗摹张萱捣练图》卷,局部,侍女手中所持团扇,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

  此画无论在构图或主题上,皆与上述传惠崇的《秋蒲双鸳图》或梁师闵《芦汀密雪图》十分接近。可以说,徽宗朝的宫廷画家,将惠崇“小鸭”的形象植入摹仿唐代大师的作品,巧妙地将它转化为具有宋人情调的艺术杰作。

  无独有偶,在台北故宫收藏的宋人《人物图》(图8)上,也能见到惠崇的渚水鸟形象。此画运用“画中画”形式,描绘主人翁(一说是王羲之,一说是宋徽宗本人)坐于床榻上,背后竖立着一扇大型花鸟屏风,上方还挂着主人的小像。此画屏虽然用笔精巧、设色鲜艳,但上头所描绘的成对鸳鸯、渎凫于芦苇、芙蓉丛生的洲渚间优游的景象,无非是惠崇“小鸭”的复刻版,足可反映徽宗朝宫廷花鸟小景兴盛的景况。  

  图8,宋人《人物图》册,局部,床榻背后花鸟屏风,台北故宫藏

  除了在宫廷制作的扇面及屏风加入了“小鸭”此一时下流行的时尚元素,徽宗也积极将“汀渚水鸟”画风导入画院传统的花鸟写生。最明显的例子,为现藏台北故宫的宋人《秋塘双雁图》(图9)。此画乃徽宗治下的宫廷画家,将北宋黄居寀双钩填彩以及崔白粗笔放逸的风格折衷为一炉,描绘出秋天宁静的池塘一角。

  图9,宋人《秋塘双雁图》轴,台北故宫藏

  只见长满芦草和败荷的沙洲浅滩上,一只鹅正引颈望着掠过天际的翡翠鸟,另一只则蹲伏在红蓼下整理翎毛。此对双鹅各自占据画面左右两侧,中央以水域隔开,营造虚旷的感觉,此一作风明显来自惠崇画风影响,但画家别出心裁地让水草、枯荷构成圆弧的形态,将双鹅包围在弧形中,以此象征圆满和谐,具有宫廷祥瑞之意。

  小鸭游西湖,百变妆容

  公元1127年,北宋为金朝所灭,南宋迁都临安,即今日杭州。一向为北宋文人和皇室所喜爱、并引为流行时尚的“小鸭”,也跟随着宋室南渡来到西子湖畔,与杭州这个随处可见碧波垂柳及幽雅亭阁的水都相伴,成为南宋宫廷画家最喜欢捕捉的题材。值得注意的是,北宋以前的画作,多半绘于立轴或手卷上,但到了南宋则更多地出现在团扇或册页上。相较公开悬挂于墙上展示的立轴,扇面和册页因尺幅较小、易于移动,与观众的关系也更加亲密,十分适合人们近距离赏玩。以下所呈现的便是这些精致抒情的“汀渚水鸟”小品。

  宋高宗文艺绍兴──第一波高峰

  现藏台北故宫的冯大有《太液荷风图》(图10),是一件清丽宜人的“莲塘水禽”小景。画面中,但见翠绿茂密的莲叶迎风摇曳生姿,鲜丽绽放的红、白莲花隐隐透散着沁人清香;莲池上方,有燕子和蝴蝶在晴空中飞舞,花叶之间,则有成双成对的水鸭浮游穿梭,令人望之而暑气全消。

  图10,冯大有《太液荷风图》册,台北故宫藏

  画家冯大有,为北宋名臣冯京的后代,平日寓居苏州一带,以画莲荷闻名。此件莲塘小景,不仅继承唐代装饰性花鸟图案的富丽堂皇画风,主题又富有吉祥意涵:“太液”原为汉代宫廷御池,据说汉昭帝时曾有黄鹄飞入池中,群臣因以为祥兆;此外,莲与“连”谐音,意指“连生贵子”,荷与“和”谐音,意喻“夫妇和合”。显然,这幅画除了带给人悦目的视觉享受,还寄寓着对于美好人生的向往,遂深受人们喜爱。

  另一幅《橙黄橘绿》(图11)同样是一幅设色鲜丽、十分抢眼的花鸟小景。此画虽传为赵令穰所作,但与前述赵令穰的《湖庄清夏图》或《秋塘图》相较,风格仍有些微差异,笔墨亦更加细腻。首先在构图上,画家利用对角线的设计,将橙橘树丛、野菊、水禽等主题置于画幅左右角落,中间以河曲沙洲隔开,形成“阔远”的空间效果,远处树丛则有一道浓雾逐渐向右上方淡去,营造缥缈、迷蒙的诗意气氛。  

  图11,(传)赵令穰《橙黄橘绿图》册,台北故宫藏(下同)

  再细看笔墨,橙橘的枝干与汀渚坡岸,均用墨笔勾勒皴擦;树叶、果实、野菊则以颜料直接点染,墨韵和敷彩交融为一片迷人景致。画作左侧对幅,尚有宋高宗以草书题苏轼诗一首:“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清楚提点出此画的画意乃根据这首诗而来。因此,我们可以将之视为南宋初期由皇帝题诗、宫廷画家作画,结合了诗与画创作的一个先例。  

  《橙黄橘绿图》册(局部)

  宁宗 &杨妹子新宠──马一角的魅力和美学

  “诗画合一”的创作理念,原是由北宋苏轼、黄庭坚、李公麟等文人倡导并加以实践,后来获得宋徽宗的支持,将其运用于画院改革之中;宋室南渡之后,透过南宋帝后的赞助,“诗画”更逐渐发展为宫廷绘画主流。其中,马远、马麟父子即促使画风往此趋向发展的重要推手。

  《梅石溪凫图》和《芳春雨霁图》分别为马远与马麟存世最著名的册页,且两者恰好都是以苏轼题《惠崇春江晓景》诗之名句“春江水暖鸭先知”为灵感绘成的“诗画”,可视为向惠崇这位大师致敬的作品。其中,马远《梅石溪凫图》(图12)描绘晨雾弥漫的幽僻山谷间,盛开梅花的梅枝自崖壁倒垂,一群野鸭正于涓涓溪水间追逐嬉戏,或梳理翎毛,或振翅欲飞,模样十分可爱。

  图12,马麟《芳春雨霁图》册,台北故宫藏

  前方倒悬的梅干,枝条瘦硬如屈铁,用笔苍劲老辣,人称“拖枝马远”,后方衬以淡墨描绘的梅枝及花朵,在微光映照下,颇有暗香浮动的诗情。画家巧妙运用斜角构图,将代表实景的崖壁、梅树及河曲沙洲置于画面左上方,并以弧线圈围出此画的主题“溪凫”,引导观者的视线聚焦于小鸭在湖上的展演活动。全画景物虽然不多,却意境清新、剪裁巧妙,可谓南宋汀渚水鸟小景中的杰作。

  至于马麟《芳春雨霁》(图13),左上角有宋宁宗题“芳春雨霁”四字,并铃有皇后杨妹子的坤卦印,可知此画乃由皇室与宫廷画家合力创作的“诗画”,而宁宗夫妇则是这件小品的主要观众。画面近景处,可见一列或浮或潜的可爱水鸭,在长满芦草的湖边嬉游;中景坡岸则呈S形向后延伸,岸边汀渚和丛树笼罩在初春蒸腾的水汽中。

  图13,马麟《芳春雨霁图》册,台北故宫藏

  若隐若现的迷蒙画境,让观者的想象力得以在其间漫游。马麟此画虽然在风格与笔墨上受到马远影响,但用笔细致,墨色亦更加清润,散发一股优雅、静谧的气质,其在诗情画意的掌握上,较其父似乎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芳春雨霁图》局部

  当现代人着迷于迪士尼唐老鸭或是霍夫曼设计的巨型黄色小鸭“治愈”魅力的同时,若将目光调回从赵令穰到梁师闵、从马远到马麟这几位宋代画家所创作出的小景花鸟画,亦能从中发现那些需要用“放大镜”才能检视的迷你鸭,不仅模样可爱,还会不时调皮地潜浮水中,徜徉优游于充满生机的大自然中,引人悠然神往。显然地,大小不是距离,材质不成问题,从小水鸭到大黄鸭,我们同样看到了人们心之所向的情感共鸣。

  参考书目与延伸阅读:

  林柏亭《小景与宋汀渚水鸟画之关系》,《宋代书画册页名品特展》,台北:故宫博物院,1995,页62-72

  李慧淑《小景画与花鸟点景山水画》,《故宫文物月刊》,2卷5期(1984),页42-48

  鈴木敬《山水小景と山水小図》,《大和文華》,第97期(1997),頁1-6

  板倉聖哲《伝趙令穰“秋塘図”(大和文華館蔵)の史的位置》,MUSEUM,第542期(1996),頁33-51

  陈葆真《宋徽宗绘画的美学特质——兼论其渊源和影响》,《台湾大学文史哲学报》,第40期(1993),页293-344

   作者:廖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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